贺右闻言不屑道:“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要是我是你,我就把当初欺负过我的全开除了!你看我做什么?你就应该也开除我。”
叶书闻言好笑,放下钢笔,拿过一旁的水喝了两口,才淡声道:“因为你们都是他带出来的,我舍不得。”
这次轮到贺右沉默了。
叶书的能力不低于江支彦,无论是哪方面,可叶书依旧按照江支彦的处事方式来办事,就好像,重复那人的生活就可以当做那人还在一般。
其实如果他是叶书,他真的不会在江支彦死了之后还帮他维持江家,反而会在江支彦死了之后拍手叫好,然后卖了江家换钱过自己的逍遥生活去。
不知道该说叶书太傻还是江支彦太幸运。
贺右摇摇头,看着叶书办公桌上的一大堆文件轻轻‘啧’了一声,笑道:“叶总,您辛苦了,小的这就去给你泡杯茶。”
叶书抬眼看他一眼,然后将视线投到门口,示意要走快走。
贺右走后叶书给方孟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下午有个商业会要开,就不去医院了,另约时间看病。
方孟在电话那头凶的跟泼妇一样,又是拍桌子又是大吼:“姓叶的!你想死是不是!下午不来你就死定了!你等老子去你那个破公司!说!来不来!”
“不来。”叶书轻飘飘一句话说完就按了挂机,然后揉揉耳朵,将手机随手丢在一边,随他响去就是不接。
江氏自从他接手之后做了几个大投资,整日忙的不可开交,最近又赶上深秋,晚上加班太晚就容易睡在桌子上,然后最大的成效就是感冒低烧不断。
忙到中午饭也没吃,脑子有些晕晕沉沉的,起身去茶水间洗了把脸,叶书一边擦脸一边接电话。
“玉儿啊?…嗯?还好,不是很忙…你下班了要来我家?……怎么了吗?…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我家?”叶书皱了下眉,心道难道是发烧烧坏了脑袋,怎么感觉徐玉说话说的乱七八糟的。
“好,你来吧,阳阳在家,我的话…大概七点半回家。”
挂了电话叶书顺手倒了杯咖啡,接着又回办公室处理工作。
七点半左右的时候,让司机回去休息,叶书走进院子里挪了几个花盆,整理了下院子才推门进屋。
刚进门就被礼花弹的响声惊的突然睁大眼睛,还往后退了一小步,像是受惊的兔子,看着四周飘落的彩带和站在他面前的一群人,叶书才收回受惊的表情,露出一丝丝笑意。
一眼扫过去,穿着纯黑运动服的徐玉,手上还拿着一只空了的礼花弹。抱着自己妻子的方孟,紧靠着徐玉大腿的阳阳。
“生日快乐啊。”方孟最先开口,然后将一份礼物递到叶书手里,因为下午叶书拒去老看病的事这人脸色难看得紧,偏偏还露出笑容来,“下次再不去看病你看我怎么拆了你的破公司!”
笑得真是难看,叶书一边腹诽一边笑道:“你舍不得的。”
这是他的,你舍不得的。
方孟闻言轻哼一声,将身旁的妻子拥得更紧了些。
叶书见文杏大着肚子在方孟身边笑得格外温柔的模样,不由有些触动。
文杏便是方孟那意中人,性子直爽,叶书喜她性子,跟她聊的来,只是半年前这俩人结婚没多久文杏就有了身孕,叶书忙起来也没法去探望文杏,文杏大着肚子方孟又不让她一个人出门,日子长了俩人便许久不见。
叶书朝她笑笑,还没开口,就见文杏抬手捏捏他的手臂,一脸嫌弃道:“好久不见啊书子,你怎么还跟个白斩鸡似的。”
“……”叶书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摸摸鼻子,轻声道:“文杏,你是要做母亲的人了。”
言下之意要文静。
偏偏,“没事,方孟不嫌弃我。”
叶书听了‘哈’了一声,直觉好笑,见方孟脸色听见那句话立马缓了过来心里有些喜悦。
徐玉也伸手递来一份礼物,笑嘻嘻道:“老叶同志生日快乐啊!长命百岁啊!!”
叶书接过礼物轻轻道了声谢谢,徐玉挑了下眉,准备说你就跟我这么客气啊?话还没出口就被腿边的小孩儿打断道:“叶叔叔!!我我我……我送你的画就是礼物哦!”
叶书想起早上出门周睿阳递过来的话,他当时还纳闷阳阳怎么突然给他一张画,还很正经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低下头亲亲小孩儿的额头,叶书不得不承认,这一年里,他劳累奔波只是为了忘记一些事,大概做的挺好,他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就像今天的日子。
他这辈子认识的人不多,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可是这些人都待他好。
认识这些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他已经三十二岁了,明明是刚到中年的岁数,他却已经老了。
他的长发里夹杂着许多白发,身体也越来越差,旧疾复发反反复复,江支彦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医院。
他就那样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想象着那个男人突然出现在眼前,然后对他说,“你要快点好起来。”
周睿阳抱着徐玉的腿在撒娇要吃蛋糕,方孟温柔的扶着文杏坐在沙发上。
叶书站在原地抱着礼物,目光停留在这个场景里久久无法自拔。
之前方孟跟他提过,他母亲在郊区一个疗养院里,让他去看一看。
其实周至救他不久之后也问过这话,他只是摇头,任别人怎么说,就是不去。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