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恰好轮到礼部,而礼部尚书沈瑞,是太子一派的领头人。

吏部尚书一直都是皇上的心腹,而礼部,早被皇上划给太子练手了,一来是练练对其他国家的外交,二来,也是方便太子早些接触祭祀科举,笼络人才。这点上,礼部、吏部分的清楚,去年的三甲归了皇上,今年的三甲,就归太子。

今科的所有上榜之人,都是皇上为太子选拔的人才,而今太子虽然不在了,可皇上并没有改变吏部、礼部轮流掌管科举之事。

太子夢后三年,这是第一次会试,皇上仍旧点了沈瑞做主考官,礼部的侍郎做副主考官,摆明了今科的人才还是皇长孙的,也因为皇上的这个举动,不少游移不定的太子派开始态度明确的支持皇长孙,也有不少中立的官员开始暗戳戳的站皇长孙的队。

皇上的态度很明确,今科的人才,还是你们的,你们随便选,朕不管。这种情形下,沈瑞在今科破格提一个人上榜,没什么大不了的,既落不了别人把柄,也没人敢说闲话。

太子妃敢写这封信,谢无渊可不敢接。

谢无渊非但不敢接,他还不敢应,也不敢用。

太子妃的意思,摆明了是拉拢谢无渊,谢无渊如果应了,可就彻底绑在皇长孙的船上了。

说实在的,谢无渊以前就不看好太子妃能赢,如果只有皇长孙一个,还好说,不管怎么样,太子为皇上挡箭,不治身亡,单凭这点,皇上就一定会对皇长孙疼爱有加;可偏偏,太子妃不是等闲之人,皇后和太子妃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太子妃想上位,就不能越过皇后去。

皇后也不是那种能放权的人,这两个女人之间必有一场恶斗。

谢无渊原本觉得,皇后当年是远嫁,娘家使不上力,而陈以柳怎么说,也是大梁的人,陈将军更是一方大将,太子妃虽说手段嫩了点儿,也未必就比不上皇后,二人相斗,大约也就是五五开,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后来吧,冯文华来了那么一趟,谢无渊之前做的推测就全被推翻,既然冯老丞相是皇后的人,那皇后与太子妃这一局,只怕是皇后单方面的完全的碾压陈以柳。

谢无渊就更不看好她了,再加上陈以柳野心太大,能力却没有那么多,这人情啊,谢无渊非但不想要、不想用,更想躲的远远的。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嘛,小人也一样。

今年科举沈瑞总负责,给谢无渊一个上榜的最低分,不难办。可谢无渊实在觉得这是一笔赔本的买卖。

谢无渊犹豫再三,放下笔,又提起来,脑海里天人交战,一边是“太子妃此局必输”,另一边是何贺那句“我希望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谢无渊咬了咬牙,心道,就算被绑到太子妃船上,也未必没有脱身的办法。入朝为官都走到这一步了,没道理再让何贺等三年。

谢无渊提笔,刚落了个称谓,窗外一只信鸽就“扑棱”着翅膀飞进来,乖乖的呆在谢无渊一旁的笔架上,不动也不叫。

谢无渊斜眼看去,白羽红纹,日行万里,千金难求,是顺风帮的信鸽。

安静了三年多,谢无渊还以为顺风帮都把他这个压寨军师给忘了,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呐,这会儿会试刚结束,就迫不及待的来找人了?!

谢无渊怀着满肚子的愤恨解下信鸽腿上的信纸,信鸽被谢无渊的深仇大恨吓的,马上“扑棱”着翅膀又飞走了。

“如果让我知道,是什么不重要的事儿,我一定——”谢无渊咬牙切齿的话说到一半,就不得不停下,因为他发现,纸上的东西,正好解救了他现在的窘境。

“大梁朝每次科举排名,前三后六,空。”

前三,便是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空出来给皇上钦定——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识,可这后六空出来,又是什么说法?

谢无渊继续看下去。

“六位尚书每位可以选一位顺眼的,直接入六部。只要参加会试,并且文章不是一塌糊涂,得了尚书眼缘,都可以。”

竟还有这种说法?!

谢无渊皱眉,他在京城也生活了十年,竟从未听说过,这是真的,还是诳他的?

系统不屑:“你每天都往赌坊拱,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谢无渊一想,随即便释然了。

倒也是,这十年,他从坊间听来的传说不少,也获益良多,不过,即便真的有这种“空前三后六”的规矩,坊间的人也不可能知道。

谢无渊继续看下去。

信的后面还细心的附了六部尚书的喜好。

“礼部尚书沈瑞,喜丹青,尤喜山水丹青。”

这倒是真的,谢无渊想起陈以柳刚入宫的时候,还飞鸽传书问自己,怎么讨好太子手下的第一谋士——沈瑞,谢无渊当时还特意搬着马扎去打听了一圈,沈瑞别的爱好没有,就是特别喜欢山水画,留白的越大,他就越喜欢,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既然有别的选择,那肯定不选沈瑞啊。谢无渊摇头,太子妃站到最后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别看现在风平浪静,一旦皇后、贤贵妃、太子妃三个联手扳倒了茅贵妃,这种短暂的平衡马上就会被打破,皇后未必会直接对上太子妃,贤贵妃却是一定要先拿太子妃开刀的。

太子妃手里的资源不多,对上贤贵妃,完全没有胜算。

他还是比较看好何家的那个四皇子,就算不能名正言顺的即位,只要长公主还健在,她的皇室号召力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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