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有没有说为什么让你那么早过来?”绯戚疑惑地问道。
“呃,应该是不放心你和英东吧?”海琅不甚确定地答道,“阿黛尔把你们的消息带回去之后,她虽然没说什么,但想来还是担心的……”
“不可能。”海琅话未说完就被铁面冷冷打断。
海琅本来就是没有底气的猜测,被铁面这么一说,立刻没了声音,低着头,盯着手里的圣杯继续掉眼泪。
绯戚本就觉得祖母不应该是为了他和英东才让海琅早早过来,铁面的一句“不可能”不仅巩固了他的猜测,更让他想起一件曾经令他很是纠结,后来却不知不觉忘记的疑问——铁面到底是怎么说服祖母,把他从氏族里带出来?
“好了,圣杯的事我来想办法,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别再让其他人知道了。”铁面主动将这个麻烦承担了下来。
“你有办法?”海琅马上抬起头,期待地看向铁面。
“反正只要在部落祭的最后一天拿出来就好了,抓紧时间弄个假的就是,难道到时候还会有人把你手里的圣杯抢过去检查?”铁面轻描淡写地说道。
“可假圣杯是没法占卜……”
“装装样子,胡编几句瞎话还不会吗?”铁面瞪起眼睛,“在祭典上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或者让海弥拉因为你被其他氏族排挤甚至失去氏族的地位——要选哪一个,你自己决定吧!”
“我……我不会让氏族遭受不测的。”海琅委屈地低下头,但接着便又忍不住问道,“你真的能在占卜前做出假圣杯吗?”
“你别管我怎么弄,总之不会让你拿着破杯子上去占卜就是了。”铁面不耐烦地说道。
“那样就好。”海琅长长地松了口气,“难怪出门前,魅黠族长特意嘱咐我,如果遇到为难的事就找你帮忙。”
“她这样说?”铁面的语气更加不快。
海琅却完全没有察觉,用力地点了点头。
绯戚还想再问问魅黠是不是还说了其他的话,铁面已用意念向他说道:“回去吧,这女人根本就什么都不明白。”
“海琅是一个纯粹的祭司。”绯戚忍不住辩解。
“是‘蠢’粹吧。”铁面嘲弄地说道。
见铁面不愿再在海琅这里浪费时间,绯戚只好向海琅提出告辞。
说出了积压在心里的秘密,海琅明显轻松了许多,见绯戚他们要走,倒也没有挽留,擦干眼泪,就把铁面和绯戚送了出去。
“请一定别忘了……”海琅话一出口就看到棘霜正站在门外,赶忙闭上嘴巴,将剩余的话收了回去。
“我来送他们吧,海琅祭司。”棘霜笑着说道。
“……好。”海琅最不擅长的就是拒绝,只能强颜一笑,将铁面和绯戚交给棘霜。
绯戚觉得棘霜不会仅仅只是送他们离开这么简单,而结果也如他预料的一样,三个人刚走到楼梯拐角,棘霜便停下脚步,转头向他们说道:“很抱歉,我刚才在门外偷听了你们和海琅祭司的谈话。”
铁面没有接言,冷冷地注视着棘霜。
绯戚犹豫了一下,觉得棘霜说话的样子不像存有恶意,再加上海琅之前语焉不详的描述,让他迫切地想要找一个知道真相的人详谈,于是试探着问道:“您有什么话想和我们说吗?”
棘霜笑了笑,“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绯戚不敢在这种事上擅自做主,转头看了一眼铁面,见他微微颔首,这才向棘霜说道:“请带路,棘霜大人。”
大约一顿饭的时间之后,绯戚和铁面告别棘霜,走出了她们暂住的房子。
就结果来说,绯戚是失望的,因为棘霜知道的事并不比海琅多上多少,只是她比海琅更加敏感,对自己的这次护送任务也有着更为清醒的认识。
棘霜告诉绯戚,在魅黠命令她们提前出发之前,百浪屿附近的海岸线上曾出现了一艘来历不明的商船。船上的人穿着她们从未见过的华丽服装,使用的语言也与阿南大陆截然不同。但这些人并没与海弥拉的族人发生摩擦,相反,倒是和她们做成了一大笔生意。
在这艘商船离开之前,魅黠亲自接见了船上的商人。而这艘商船一走,魅黠就做出了让棘霜带着海琅尽快奔赴王之谷的决定。
“被族长撵出来的不只是我们,还有一些原本正在氏族里休整的商团和狩猎团也被族长以近乎于威逼利诱的方式驱逐了出去。”棘霜告诉绯戚,“很多人都感觉到了事态的微妙,但族长不肯解释,我们也只能遵从。”
说完这些,棘霜还自嘲地告诉绯戚,她们其实就是来投奔铁面的。临走前,魅黠明确地告诉她和海琅,如果遇到什么意外或者发生什么变故,就去向王之谷的铁面百骑长求助。
“他一定会帮助你们的,族长对此非常肯定。”棘霜一边复述魅黠的叮嘱,一边用戏谑的目光在铁面和绯戚的身上来回打量。
铁面对魅黠擅自给自己增加负担的事非常不爽,对棘霜的转述也摆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但绯戚却很确定,如果棘霜她们真的遇到麻烦,铁面肯定会如祖母魅黠预料的那样伸出援手,就像刚刚他承诺会帮海琅解决圣杯的问题那样。
然而肯定之后,绯戚又情不自禁地冒出一个念头:祖母不会是知道铁面的真实身份吧?
绯戚不好当着棘霜的面询问此事,只能将这样的猜疑暂且藏在心底,准备等到两人独处的时候再向铁面问个明白。
棘霜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