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否决了这个主意:“我不认识这里的路。”

尤里大为惊讶:“您也不记得路?”见我点头,嗫嚅半晌,终于迸出一句:“那、那……那我就不是白痴!”

我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是在抗议之前那句话,忍不住好笑。

——还“也”呢,“也”个头!

我是摸黑而行,又要压着时间赶路,又得戒备科林。至于尤里,他是大白天来的,而且是跟着大部队来的,还是慢腾腾地一路搜进来的。彼此情况如此不同,怎么可以同日而语。

不过……

今晚的尤里,好像有点儿不一样啊!

第一卷 北郡山脚下 13 唾沫泥巴打成包

到底什么地方不一样呢?

巨大的、苍白的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眼下是在森林深处,又有好几头狼环伺,这种地方,反正我是不敢睡的。加上踝上那里痛得利害,也睡不了。

于是脱掉靴袜盘起右腿,让伤处透口气。而后打点起精神开始琢磨这家伙,权作解闷。

这一看去,却被狠狠吓了一大跳。小孩容易着凉,所以尤里把外套给小杰森当了睡垫,衬衣则成了小家伙的被子。这样一来,加上刚刚点起的篝火……

明亮的火焰在通红的柴禾上跳跃着,尤里半跪在一旁,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又架上了一段枯灌木根。他年轻的肌理结实劲韧,富有光泽,正因了每一寸动作而略略起伏,令映落其上的橘红色火光随之流淌。任何人见到这一幕,都无法怀疑,就如同非洲大草原上的豹子一般,这幅身子里蕴含着骇人的敏捷与力量,随时可以骤然爆发。

四周是无尽的夜色幽幽,远处传来随风起停的沙沙林涛,眼前的主角又如此突出,让人有种错觉,仿佛这天地间造物的恩惠与荣耀,统统都集中到他身上了。

我怔愣了一瞬,随即顿觉头疼欲裂——云晓茶属于八十后,欣赏男色一向理所当然。可现在的问题重点在于……查理我口水这一幕,究竟算哪门子事?!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连忙移开眼,努力把刚才看到的全部从脑海里赶出去。

然而,尤里已经搞掂了篝火。他熄灭两支火把,吁了一口气,在小杰森的另一边坐下来。却又忽然“咦”了一声,凑近来,伸手指指我的脚踝:“您……这是怎么啦?”

这家伙身上带着泥土和火的气息,虽然掺了汗味,闻起来……竟然还过得去。这一发现令我只想让他离得远点,于是硬邦邦扔过去一句:“没事!”

尤里诧异地看过来一眼,默然坐了回去。有一小会,他没有任何声响。而后他重新点燃一支火把,拿起他那个空瘪的羊皮水袋,起身朝下坡去。一边走,一边还寻觅着什么。

一头狼离开了它的同伴,远远地缀着尤里,跟了过去。我不得不打起精神以防万一。还好,尤里很快回来了,除了腰带上系的羊皮袋变得鼓囊囊之外,手里还有一包脏兮兮的东西。

见我盯着他身后,尤里也回头看了一眼。随即,他弯腰放下东西,语气轻松道:“它没有恶意。”

这话自然令人大为诧异:“你怎么知道?”

尤里耸耸肩,在地上蹬个浅坑,一头将火把扎进去熄灭,搁到一边备用:“它还没有成年,而且也不饿,肚子是圆的。刚才只是好奇。”

这都能看出来?我瞄一眼篝火对面夜色里的四头狼,对此持保留意见。

尤里走近些蹲下身:“现在是春天,食物很多,狼大都一家子一家子地活动。”他朝那些狼一扬下巴,“喏,不怎么动的那两头里,坐着的是母的,趴地上打哈欠的,是公的。旁边老在换姿势的那两头,是它们去年生的,还没成年,都是小公狼,呆不住,好奇心强。过两三个月到了夏天里,它们就该自己出去了。还有一条小的,藏在母狼那儿。我们在这里,它妈妈不会让它出来的。”

听起来真像里的配音解说。那个频道是云晓茶少小时的大爱,所以我信了。好奇心一起,便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你怎么知道?”

尤里瞧瞧我,笑了一下:“我以前住的地方,有很多狼。冬天的时候,外面打食不容易,它们只好夜里来偷吃的。被大人们敲敲打打地一吓,加上火把一照,就没头没脑地到处乱蹿。我那时候还小,睡相……嗯,不太好。半夜里常常滚到帐篷边上。运气好的时候,会隔着毛毡和它们撞个结实。”

他笑得干净,说的时候,神色里渐渐露出了缅怀的味道。然而到最后,却是转为黯然。发生了什么,用膝盖想也能猜个七八成。我只好转移话题:“对了,你弄了些什么东西回来?”

“哦。”尤里挠挠头,偷偷瞄了一眼我的脚踝,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叶子,“溪水很凉,扭伤的地方冲一下挺好。我还找了点银叶草,唔……敷一点?”

他是好意,而脚踝上也的确痛得厉害,所以我点点头,没吭声。

尤里眼里有些忍俊不禁的意思。他低下头遮掩了过去,把那种长着白色绒毛的绿色叶子送进嘴里,嚼啊嚼的,一边伸手捉过我的脚踝,先轻轻捏了一遍肿成馒头的地方:“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接着,他拿过羊皮袋,用沁凉的水缓缓地冲了好一会。又吐出口中的混合物,直接在馒头上盖了一层。最后拿过旁边那包水草叶子包着的东西,打开来抹抹平,连叶子一起,一下子都覆了上去。

——那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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