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永远和你在一起啊,但是没有用了,有些话再孜孜不倦的重复强调,不仅拖泥带水,而且为时已晚。

“人生总是充满意外的,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应该做好迎接意外的准备,任何时候,任何地点。”

这样冷血到近乎绝情的话,化作无数根泛着冷光的钉子,瞬间没入心脏,夏泽深痛的几近麻木,“凌敬,你一定要这么残忍?你知道得到又失去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我等了十几年吗?”十几年的渺茫等待,终于迎来了希望,欣喜若狂还没散去,却一朝分崩离析。

——我知道,我都知道,谢谢你十年如一日的爱,我也爱你,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面颊湿漉漉的,有点凉,有点痒,却使不出力气抬手去擦一擦,凌敬轻声说:“从前,不论我在哪里倒下,你总会在身后第一时间接住我……可是现在,也不知道谁带了毒,只要我们一接触,双方都会皮开肉绽,痛不欲生,然后我就开始思考,这样苦心孤诣的坚持下去真的好吗?会不会放手才是更好的结局。”

“我想不出结果,这是一个结,解不开的死结。而解不开的结,避开就好了啊。”即使这种退避可能让我们都日暮途穷。

失速的心跳渐渐沉淀,他突然明白,他可以劝诫他,甚至批评他,但无法左右他的想法。他无法改变他这种固执到迂腐的想法,他更不知道该怎样把人留住,他开始不安,他开始慌乱,他惊慌不已,他用力的把人抱住,仿佛要耗尽毕生的力气。

很快,他感觉到落在肩上的湿意,慌不择路的心忽然镇定了下来,头脑一片清晰,他是爱他的,他跨越不了的只是他的信仰而已。他的凌敬啊,从来都是个表面温柔实则霸道的。

只不过再一次沉入无止境的煎熬罢了,比起幽冥永隔,他还在我目之所及,我应当满足。

人要懂得知足。

可是怎么办……仍然不想放手。

那人蛮横地将他抱住,用尽全力,恨不得将他嵌入骨血,凌敬没有反抗,呆呆的任他施为了片刻,慢慢将脸埋进他的肩膀。

很久很久以后,夏泽深突然闷闷的说:“你要丢掉我了吗?”

凌敬全身一震,整颗心像被泡进了柠檬黄连水,不该是这样的,他的夏先生应当骄傲的站在群山之巅,居高临下的俯览世间万象,而不是这样卑微的挽留他的爱情,像个无家可归茫然失措的孩子。

“别不要我。”颈间落下湿热的水滴,凌敬猛地伸手,回抱住夏泽深,用力的抱住他的爱人。

在这最后的时间里。

生死之后,以为终能携手相依。

孰料命运,它是个大骗子。

☆、分手

得不到时,觉得最痛莫过求不得,得到却又失去后才知道,人生境遇,最悲哀的其实是舍不得。——《夏泽深·一句话日记》

夜半,主卧大床上,从来亲密无间的两人各占两边,中间还隔着一人距离。

平缓而绵长的呼吸变得愈发轻了,凌敬倏忽睁开眼,偏过头,即是夏泽深熟睡的轮廓。一米不到的间隔,天涯海角的距离。

凌敬缓缓伸出手去,在离他脸半寸的虚空轻轻的描摹着他的容颜,好像要最后一次,将之刻入心底。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拖得越久越不舍越留恋,凌敬狠心的转过头,轻轻下了床,他想一去不回头的狠心离开,走到门口终究忍不住又回身望了一眼。

只有一眼。

夏泽深慢慢睁开眼,有些机械的侧过头,看着已然空荡荡的另一边,半晌,缓慢的移过去,抱住还残留他气息的被子,轻柔而珍重的蹭了蹭,又缓缓的阖上眼睑。

假装他还在。

离去的路并不轻松,每踏出一步,腿上就好像多加了一个砝码,一步一步,愈加沉重,愈加迟缓。

“妈妈。”可怜兮兮的声音,近在咫尺。

凌敬低下头,卡卡正仰着小脑袋巴巴的看着他。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他蹲下身,摸摸他的头,“卡卡。”除了喊他的名字,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你还回来吗?”小机器人扯着他的裤腿,小心翼翼的问,宝蓝色的眼睛倒映着纯净的光。

动作微顿,凌敬笑了笑,“以后好好跟着夏先生。”

小机器人干脆一把抱住他的小腿,声音带着哭腔,“你别不要我们。”

凌敬垂眸,“对不起。”

小机器人脑袋两侧的金属耳朵一闭,赌气撅嘴,“不想听。”

凌敬只觉心中酸涩更甚,一滴泪猝不及防的落下,在地板上砸出一声轻响,“对不起。”

卡卡慌了,灵活的跃到凌敬腿上,伸手去帮他擦眼泪,“妈妈别哭,我听话。”水迹渗进金属缝隙,随着“滋”的一声,霎时冒出一股青烟。

凌敬见状连忙躲过他的手,把他抱到鞋柜上坐好,捏着他的手紧张的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便问:“有什么感觉吗?思维请不清晰?数据有没有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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