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树还小,等他成年起码要十八年。那个弟弟就不一样了,已经长大,受了颇多的苦。一旦他明白自己的身世,应该就不是别人有机可趁,而是房氏直接地震吧?我那份,是不是得再砍半?”
“我本来只想做个好事,老天爷肯定是可怜我,让我发现了这事。开头只是怀疑,等拿到dna鉴定才不得不相信。我大度,没揭发给妈晓得,还顺便献了一血。本来确实想把嘉树弄回来,但崔玉不愿意。我想了很久,你肯定不乐意我和崔玉结婚,崔玉也在房家呆不住,那弟弟更是个麻烦事情。想来想去,干脆都别要了,至少能保得住房氏清净。”大房看着房中铭仿佛凝成坚硬面具的脸,道,“我不想你帮我把嘉树弄回来,然后指着这点情份,借机把那便宜弟弟弄进来让我妈伤心。”
房中铭定定地看着他,“看来早就想好了?用这个跟我交换条件?”
“爸,咱们是父子,哪儿有隔夜的仇?”大房叹口气,“现在咱们是一道儿遇上同一个问题了,商量商量该怎么处理。我分他那些血,救他一命,难道就不抵能从你这边拿到的好处?再说了,你了解我妈,别的事情都好说,就受不了你有烂账事。她要真知道了,肯定马上从李阿姨家冲回来找你。对了,你的人没去跟着李阿姨啊?没发现我妈跑李阿姨家对面买了个房子住下来了?”
房中铭创业在婚后,严格算起来房氏是婚后资产。开初为了显示自己的诚心,他分了好些散股给白家诸亲戚。后来集团壮大,开始逐一回收股份。别的都不说,白家外公手里的全给了大房,白女士手里也有不少。还是一家人的时候,这些股份的控制权交给房中铭代理,但若一家人打起来就不一定了。
□□是白女士,大房十分有把握当她知道朱迪的存在后会如何爆炸。
房中铭似乎十分吃惊,忍不住直起身体,“你妈没出国?”
大房摊手,“挺遗憾的,我本来想瞒着你们俩嘉树的事情,结果一个也没瞒住。妈也是两个多月前发现了,没声张,悄悄去蹲点儿。我看她的意思,是想认嘉树得很。”
“可不管她多喜欢嘉树,恐怕就有多讨厌我那个便宜弟弟。恐怕,还得牵连着嘉树都不喜欢了。你想过没?”
“爸,你看是咱们先商量好了再告诉妈,还是叫她回来一起商量?”大房隐约有些威胁的意思。
白女士退居多年,从不参与房氏的任何决策。她和房中铭结婚日早,房氏的一切均有她的一半。她从小没太缺过钱,也不看重钱,人生中最要紧的是家人和朋友。夫妻感情不顺大概是唯一的遗憾,可若有一天这遗憾有了实证呢?
成名的夫妻,感情问题,最终都是利益的问题。
“咱们商量好了告诉她呢,你另外那个儿子就永远不见天日。现在除了你我,没人知道这事。”
“嘉树同样,该不回来的一个都别回来。”
房中铭看一眼大房,“这是你想要的?”
犹如相亲那一回,他在电话里确认,“这是你想要的?”
大房笑了笑,没回答,道,“嘉树的事情了了,咱们还是安安稳稳的一家人。”
崔玉起了个大早,然朱迪比她起得更早。
“嘉树呢?”他问,“不是要吃早餐吗?”
“昨天太晚了,就放在我妈哪儿。我今天休息,早点带回来。”
“我一起去。”他说,“崔老师给我今天放假。”
她说好,正好带上孩子去伍苇家里玩一会儿。
两人出发的时候才早晨六点半,因要入冬,天亮得晚,外面黑漆漆的。开车到李婉家门外的时候也不过七点出头,崔玉便先打了个电话。
崔明生来开的门,家里热乎乎的,飘着粥和凉拌菜里醋的味儿。
“吃早饭没?要不要来点?”他问。
“不了。”崔玉拒绝,“妈呢?嘉树呢?”
“醒了,在床上玩儿呢。”崔明生看朱迪,“要不给小朱煎个蛋,再弄一杯果汁。他脸色好像不好,是不是昨晚上睡得不行?”
朱迪说没有的事,崔玉回头看,发现他眼睛下面果然有淡淡的黑影。她想了想,“我先上楼给嘉树收拾,朱迪你就吃饭吧。弄小孩子很慢的----”
崔玉发话了,朱迪才去餐厅坐好。
崔明生显然很满意,快手快脚开冰箱,拿各种水果和鸡蛋。老人家生活在郊区,虽然环境都很好,但过于寂寞了。不管是嘉树来,还是有客人,对他们都是一种乐趣。
崔玉站在楼梯口看了一会儿,崔明生的情绪虽然很高昂,但偶尔会偷偷看她。这是心虚的表现,他本性比李婉死板,不擅长隐瞒和说谎。
她转身,小跑着上楼。
嘉树咯咯的笑声很清脆,李婉正在逗他仰头。
她站到主卧门口,嘉树穿好贴身的小衣服,被放在地毯上活动身体。李婉披散着头发,拎着个响铃在他头顶上晃。他果然仰头,试图用嘴巴把它咬下来。
“妈。”她喊了一声。
李婉看她一眼,“来啦?这么早?不是说晚上来吗?嘉树真是太可爱了,让他多陪陪我们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