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毫无防备,甄柔被唬了一跳,大脑一下子清醒了。
曹劲素来少眠,意识十分警觉,甄柔睁眼醒来的时候,他也警惕的醒了,只是尚未睁眼,已忆起当下的情况,遂又沉缓了意识,享受难得有一个早晨的闲适。
正闭目假寐,手臂下细软的纤腰却一下移开,曹劲大手一捞,温软的身子顺势又回了过来,他旋即一个翻身,平躺了上去,头埋在了甄柔如蝤蛴的白皙颈间,磨蹭了几下,方才开口问道:“怎么了?”声音带着一种刚睡醒的沙哑。
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压在床上,每一寸肌肤都贴合着,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亲密。
到底才有夫妻之实没多久,这样没有一丝缝隙的肌肤之亲,让甄柔很不习惯,尤其是昨夜太晚了,直接疲乏睡下,两个人身上都有粘腻的汗,实在不舒服得很,不解风情的话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还在!?”
话一出口,喷在耳边的灼热呼吸一滞,帐内有短暂的沉默。
半晌,甄柔望着床顶,转圜道:“我以为夫君去晨练了。”
语毕,依然一室寂静,曹劲仍未说话。
甄柔睁着的眼睛闪过一抹无奈,想了一下,语态好奇的问道:“夫君不是每日都要晨练么?今日为何……”说着已是关心的语气了,“可是有何处不舒服?”
尾音未落,甄柔呃了一声----她腰间被稍用力捏了一把。
曹劲闻声松缓手劲,却不移开手,就摩挲着腰际的线条,一动不动地埋首在甄柔的颈边,道:“酒后头痛,你让我安静躺一会儿。”
酒后头疼?
甄柔不由想起小沛大婚那日,曹劲一身浓重的酒味,显然比昨晚喝得多太多,第二天却依然精神奕奕的早起……
可今早却头疼了……?
甄柔这次学乖觉了,没有追根究底曹劲的话,只是顺从地静静躺着。
可身体的亲密无间和一身的汗湿粘腻,让甄柔躺得十分不自在,她干脆望着床顶呆想。
张伯的话,还有他们为数不多的相处,可知曹劲分明就是每日晨练,但为何今日没有?而且显然不会是酒后头疼……那么,究竟何故?
思索不出,甄柔百无聊赖的莞尔一想,难道是曹劲怠于温柔乡?
甫一想到此处,甄柔只觉荒唐好笑,就从两人有交集以来,她再不注意,也知曹劲是一个自制力极强的人,怎会让自己有松殆的时候?
一念闪过,甄柔不再多想,任由曹劲半压在自己的身上,她只计划着一会儿起来去找阿姐。
帐内一片宁静,身下是温香软玉的当世佳人,手及之处无一不是细腻柔软,俯瞰之间也是粉颈无暇。曹劲捏着那一团温腻的凝脂,不禁溢出一声餍足的喟叹,兄长的仇算暂告一段落,未完成的战役也已了,他紧绷了两年之久的心弦终于可以暂时缓解,偷得这浮生半日闲。
正享受着人生难得的闲适放松,隔着一扇屏风的门扉,传来“咚咚”两下叩门声。
“禀三公子,熊将军在院外求见。”阿丽在外禀告道。
曹劲心神一定,立时翻身而起。
动作如此迅速,甄柔一惊,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曹劲坐在床上,交代道:“告诉他一切照旧,半个时辰后府外出发。”
“诺。”阿丽很有眼色,知道曹劲手握权势,行事作风严厉,只要有曹劲在,她十分注重恭敬之态。
说时,曹劲赤身下地,兀自穿衣着裤。
甄柔拥被而起,撩开轻透的绢绡床幔床幔,关切道:“夫君,可是发生了大事,你要急着离开?”
曹劲穿铠甲的手一顿,看着长发披肩,一身慵懒的甄柔,清明的脑海不觉又浮现起方才的温存闲适,却不及一瞬之间,他已紧拧眉头,旋即目光不着痕迹地避开甄柔,道:“还未来得及与你说,此地毕竟是你们甄氏本家女眷居住之地,并涉及浩然兄处理事务等辛秘。我后面有诸多衮州和徐州的事,来往人较杂,住在这里恐不方便,所以我打算住到上次的南郊庄园。”
甄柔松了口气,不是发生大事就好,她捡起掉在床边的长袍,忍住一身粘腻和脏衣,窸窸窣窣在薄被里穿上,这才赤足下榻,一边生疏地帮曹劲穿铠甲,一边道:“夫君,我也是半个时辰后一起么,我恐有些来不及,不知……”
犹言未完,曹劲已停下动作道:“你不用搬去南郊。”
甄柔一愣,她不过是想求多停留一天半日,却没想到曹劲竟直接让她不用去,她的动作也不由一停,怔怔地看着曹劲,“夫君,你……?”目光无措。
曹劲默了一默,算是解释道:“我后面事务繁多,很可能不去后宅。你难得有机会回娘家,不如多在这里陪家人。”
虽然知道应该陪在曹劲的身边,但他这个提议太过诱人了,毕竟这次一走,再见真不知会是何时了,而且她真的想陪阿姐,甄柔脸上顿时露出了犹豫之色,看上去很是挣扎。
曹劲看在眼里,心里不觉满意,再开口时,声音已微暖了一分,认真道:“等徐州后续之事安排好,我会命人来接你的。你安心陪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