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名正言顺的曹家女主人,甄姚再决定开宴会,也就容不得甄姚置喙一二了,她这便趁着曹家大败薛家的当头在上林苑大开筵席。
上林苑乃皇家园林,苑中有三十六苑、十二宫、三十五观,都是供休憩游玩嬉戏之地。其中仅一宫,就可容千骑万乘,足以可见其占地之广了。
农历五六月间,市上的水果最多。桃子、李子、枇杷、杨梅等水果,都是这个时候成熟。
身处在水池纵横、绿树掩映的上林苑,又有水榭曲桥、绿波回廊环绕,当是夏日避暑的最佳休憩之地,还有时令鲜果佐之,当真是好不惬意,是以应邀赴宴之人络绎不绝。
甄柔作为曹家内眷,还是世子夫人,自是也在受邀之中,在外人眼里甚至还有主人的这层身份。
也确实如此,一笔写不出两个曹字。
像去上林苑赴宴,她就要与曹家内眷的车马一起走。
以往晨起,甄柔仅简单梳洗一下,先陪着晨练,然后一起用过朝食,再正式梳妆。今日为了应邀一大早走,便比平常早了半个时辰起来梳妆。
曹劲和甄柔自成名副其实的真夫妻后,二人一直未分室而居。甄柔提前起身下榻,曹劲又是警觉性颇高,自不可避免被打扰,几乎甄柔一动他就醒了。
甄柔才掀开身上的薄毯,借着透进室内尚且灰蓝的天光,蹑手蹑脚地从曹劲身上绕过,就不防腰间一紧,她便一下跌在了曹劲的身上。
“唔……”曹劲胸膛在常年累月的晨练下,委实练得太过硬邦邦的了,她猛地跌撞过去,就像撞上了一堵墙样,甄柔当下就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这让原本打扰到曹劲睡眠的歉意顿时荡然无存,也知道使坏的人醒了,甄柔索性不再轻手轻脚了,就一边挣扎着从曹劲的身上起来,一边低声叱道:“让我起来!”
许是手底下的胸膛感觉实在硬实,下意识就当成了铜墙铁壁,挣扎下手的力度过大,不过才挣扎了数下,就听见曹劲低沉的嗓音痛“唔”了一声。
甄柔立时停下起身的动作,也忘了自己之所以会挣扎着起来,全是因身下的曹劲作怪,将手牢牢的锢在她后腰上,她只忙攥着曹劲白色的里衣衣襟,抬头看着曹劲道:“怎么了?可是我太重,压着----”
话犹未完,甄柔已然僵住,望着近乎黑漆漆的床塌里曹劲黑亮的眸光,没好气地底斥道:“流氓!”
听到甄柔的斥他,曹劲混不在意,反而因此明白甄柔已感觉到他的情动,他一个翻身将甄柔压在身下,他们的鼻息相抵,曹劲声音带着起床后的沙哑低低笑道:“这是自然反应,何来流氓之说?何况还是对着自己的女人,怎能叫流氓?”说到最后,尾音微微上扬,仿佛从鼻腔里哼出来一样,带着一股蛊惑的味道。
甄柔早就见识过曹劲辩论之强,她才不自找没趣的与他争辩下去,只想着时辰快来不及了,故让自己沉溺于曹劲营造的旖旎之中,只软软回了一声,“又胡言乱语!”
见甄柔回应的声音又娇又软,还有那斜乜一眼的风情,本是早上易情动之时,这时不觉越发意动,神魂都予给了甄柔,又见时辰尚早,离晨练都还有半个时辰,曹劲也不克制自己,就顺从身心的渴望,让彼此的呼吸萦绕在唇舌之间。
甄柔似情不自禁地嘤咛了一声,曹劲却只觉自己受了邀约一般,禁锢甄柔的双手随心所欲地移到起伏间游弋。
甄柔感到手上能动了,她迷离的双眸骤然一睁,感到粗糙的大掌已没进衣襟,才摸到手中铃铛就随即铃铃铛铛的摇起来了。
未几,屏风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紧接着昏暗的室内逐渐明亮起来。
曹劲一怔,眉头深锁。
甄柔则笑盈盈看着上方尽在咫尺的黑眸,道:“夫君,妾要起身梳妆,好去上林苑赴宴了。”
第三百七十章 鬻爵
甄柔一语毕。
姜媪和阿丽一人手拿豆灯一人手捧漆盘,带着四个端着盥洗之物的侍女鱼贯而入。
在她们绕过屏风,来到内室里间之前,曹劲狠狠吻了甄柔一下,随即先一步放开甄柔,起身下榻。
几乎同时,姜媪她们入内。
“世子,世子夫人。”姜媪顺手将豆灯放上妆台,带着众侍女屈膝一礼。
曹劲从妆台对面的衣橱里取出一套晨练的黑色劲衣迅速穿上,听到姜媪她们的行礼,已然一派神色自若的样子,淡淡“嗯”了一声,下颌则向妆台旁半人高的黑漆架子扬了扬,道:“将我盥洗的水放在架子上,你们服侍世子夫人起身吧。”
姜媪敬诺。
许是近墨者黑久了,与曹劲朝夕相处的当夫妻久了,甄柔也不知从何时起少了脸红尴尬的次数,再是遇到什么让她脸红心跳或直捂脸欲奔走的事,她也能如曹劲一般十分镇定自若的应对。
如是,夫妻二人皆一派从容之态,默默无语的各自洗漱。
这一个早上,除了时辰略早一些,又如之前每一个早上在夫妻二人窸窸窣窣地洗漱中过去。
夏日昼长,天亮得早。
甄柔洗漱妥当,外面的天已经麻麻亮了。
再等甄柔换上衣橱与屏风之间衣桁架上的长袍,跪坐在妆台前,由姜媪为她梳妆时,太阳从东方升起,亮亮昭昭的阳光照进内室,曹劲也从庭院里晨练回来,还顺带在第二进院的书房里换了黑中扬红的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