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人面前总没有什么伪装的必要吧。

却见楼寒笙安安生生坐在床上,面容有些苍白,被上交叠的双手一只还挂着点滴。他静静听着姑姑说话,听到她出言调笑还轻笑了一下,而后才看向她,出声轻唤:

“湘灵。”

她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时间也驻足不前,等着她细细品味这两个字的含义。

一个很久违的称呼。

霎时间种种猜想飞星一般闪过她的脑海,将整个脑袋闪得一片空白。

“你.....”她踟躇着,组织着自己蹩脚的语言,“失忆了?”

她想不到其他什么合理的说法了。面前这个人也不像在开她玩笑,更不像撞傻了的人。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静静地坐在那里,顾湘灵就知道,他是自己曾日思夜想的人。

寒笙公子。

眼泪不听话地流了出来。

“哎,湘灵你怎么哭了啊。放心,寒笙没啥大事,这瓶点滴挂完再观察一晚上就能出院了......”楼寒笙还没说话,楼安茜倒是有些慌了神地安慰她。

她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

“姑姑,要不你.....先出去一下吧。”楼寒笙的表情也有些莫名,“我和湘灵....有话要说。”

楼安茜一脸疑惑地起身:“好吧,我去给你们买晚饭吧。好好安慰人小姑娘啊。”

关门声响起,楼寒笙看着面前沉默着泪流不止的姑娘,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地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巾向她递去:“坐到我旁边吧,湘灵。”

顾湘灵依言接过纸巾坐在他床边,看着面前这个笑如春风的家伙,第一次觉得他的笑十分欠揍。

“怎么回事?”她的语气也连带着不客气了起来。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顾湘灵颤了颤,却没有挣开。

“如你所见,我有.....人格分裂症。准确地来说,是有人格分裂的潜质。”

顾湘灵有点意外,但也不算太意外,只静静听他说下去。

“十二年前因为母亲的死,再加上父亲一心沉醉工作,姑姑....比较洒脱,整个人便有些阴沉,不,十分阴沉并且自闭,直到十六岁那年接触了演戏。”他半阖着眼回忆往事,“我热爱表演时的感觉,那是那时唯一让我觉得温暖的东西,但也清楚我那时的性格并不适合加入一个需要和很多人打交道的演艺圈。”

“....所以你把他藏了起来,然后变成现在这样。”

“也可以这样说,总之我的性格在那时又变回了十二岁前的模样,我原本以为那个人格不再会出现了——毕竟他这几年很少出现,就算有也是在夜晚,持续的时间很短暂,上次出现还是在半年前,只有短暂的几个小时。”

“那这次.....”有一个多月了吧。

“我也在疑惑,是什么原因让他能够出现这么久,一直压抑着这个我.....湘灵,你会觉得....很恐怖吗?”他捏紧了她的手。

“当然不会,我只是觉得....有些神奇。”她以为这种事只存在于新闻和小说里,没想到自己便活生生碰到了,“那这么说来....他也是你了?”

“嗯,是的。我们共享记忆。”楼寒笙没有否认,“所以.....我要为我之前说过的话和做的事,道歉。”

她愣了下,继而轻笑道:“没关系啦,都不是什么大事.....”

“不,湘灵。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楼寒笙轻声反驳着她,有些懊悔和无奈地低下头靠在她肩窝里,声音也变得闷闷的,“至少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事。”

“....是什么?”她还真有点想不起来了。

“我喜欢你的,湘灵。”他抬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很喜欢很喜欢。”

身旁的女孩僵住了。

“你还记得和李冰仙喝醉回来的那一次吗,那天晚上...我们亲吻了,湘灵。”

啊,难怪她第二天发现自己脖子和锁骨那里有点隐约的红痕,原来不是蚊子包。

“我本来想第二日就向你表白的,没想到却出了那种事。”

谁能想到一个嘲讽着她让她“圆润地离开”的人那天其实是想要表白的呢?

“所以很抱歉,迟了那么久才说出口,还说了很多让你误会的话。”楼寒笙批驳着自己之前的恶劣行径,“讨厌你不是真的,想让你搬走也不是真的,觉得你麻烦更不是真的.....另一个我,是个谎话连篇的混蛋。”

是啊,一个把她的少女心扎得千疮百孔的混蛋。

“我已经....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补偿和让你原谅我了,也不知道你现在是否还喜欢....”

“喜欢。”

一直没回话的顾湘灵忽然出声了。

楼寒笙还没来得及开心,女孩又说话了:“.....但也很讨厌。”

他的一颗心扬起又低沉了下去。

“这是对那个家伙的,对另一个你。”顾湘灵说着扶起他的肩膀,直直凝视着他的眼睛,“对现在这个寒笙公子,只有喜欢,和你一样的喜欢。”她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所以要道歉要补偿,让那个嗯...傲娇的家伙自己来,至于面前这个,”她忽而明媚又开朗地笑了,“做我的恋人就好了。”

☆、(二十)吃醋

直到上了去大漠的飞机,顾湘灵整个人还处在少女悸动的状态中,心砰砰地跳个不停。

麻麻自己脱团了!再也不是一条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单身狗了!

而且脱团的对象还是寒笙公子!是那个温柔无双的、让她魂牵梦萦的寒笙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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