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以后若是你不开心的时候,就可以到这里来。”刘洵低头看着李青桐,微微勾唇。
李青桐不自觉地点点头,这里太纯粹,仿若可以让人抛却一切的尘世烦扰。
“阿桐,你躺下。”刘洵突然拉了拉李青桐。
李青桐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力道,坐在高地上,掀起下摆仰面躺了下去,疑惑地转头看刘洵,“作甚么?”
刘洵随手择了一片绿叶,也躺了下来,和李青桐肩并着肩。
李青桐不自在地向旁边挪动了一下,刘洵也不在意,而是指着星空,道:“阿桐,你看!”
李青桐看去,顿时一愣,眼中霎时就盛满了漫天星辰。
星夜的苍穹,就像一匹深蓝的锦缎,上头缀着无数颗大小不一的璀璨繁星,无比的浩瀚和壮美。
这时,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悠扬宛转的乐声。
李青桐转头一看,刘洵正微闭着眼,两指捏着一片绿叶搭在唇上,左右移动着,月色洒在他面上,勾勒出俊俏的眉眼以及山峦般起伏的鼻子,两片厚薄适中的唇瓣开开合合,一切都仿佛镀上了一层银辉。
静夜的小调格外舒缓,又似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哀愁,悱恻缠绵,乐声呜咽。
一曲毕了,刘洵睁开眼扭头去看李青桐,本想邀功,却在看见李青桐恍惚的表情和眼角的泪痕时慌了心神,口中语无伦次,“阿…阿桐,你怎么了?”
李青桐眨眨眼,方才惊觉自己竟然哭了,掩饰地扭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家乡了而已。”又转移话题,“这是什么曲子,倒是好听。”
刘洵见她似乎真的只是思乡落泪,方舒了口气,答道:“是凉州小调,征夫戍卒常咏的怀乡之曲,本想着这首应景,便吹给你听,谁知倒惹你落泪了。”说到后面,刘洵简直懊恼地想打自己一掌。
“无事,只是离乡已有两载,不由有些触景伤情了。”李青桐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你放心。”刘洵侧过身,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李青桐的手,“我答应你,待战事结束,我便带你回乡,我记得你说过的,你家乡在那极东之域的华夏古国,虽然离这里有些远,但我们可以买那西域顶好的汗血宝马,再雇最好的马队,一路观山游水,总可以到的。”
当然,他还要载上十车的丰厚彩礼,向李家伯父和伯母提亲,让他们安心地把阿桐许配给他,即使嫁的很远也不必担忧,因为他会倾尽所有,对阿桐好,很好很好……
李青桐见刘洵神色认真而笃定,喉头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想大声告诉他,没用的!最好的宝马,最好的车队,都是没用的!到不了,永远…永远也到不了!但面对这那样一双赤诚的眼眸,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口,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以后……以后再说罢……”
刘洵以为李青桐是答应和他跟着她一起回乡了,不禁喜上眉梢。
二人仰面望着繁星,一个满腹心事,一个喜悦难当,一时间,竟是相对静默无言,惟余四周蛩声喁喁。
*
永州大捷,让连日征战的陇西军终于得以喘息,是日,早膳之时,军士们皆围聚在一起,向当日直接参与战役的士卒们打听战争硕果。
“嗨!你们没看到,当日少将军真是神勇!以一当十,杀得那西戎军满地找牙!”
“是啊是啊,少将军虽然年轻,但其骁勇一点都不输将军啊!”
梁邑驻着右拐,一深一浅地走进伙房,那房内案前坐着的,可不就是外头军士们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少将军刘洵。
他此刻正高翘着嘴角,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显然心情十分愉悦。
打从一早进来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模样,梁邑已经见怪不怪了。并且他很清楚,这位年轻有为的小将军所得意之事绝非昨日的累累战功。
梁邑手脚利落地给他盛上早膳,放下碗碟的同时道:“看样子,少将军昨宵是马到成功了。”
刘洵听出了梁邑口中的打趣之意,脸色微微一红,又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含糊地支吾了声,像是掩饰什么般深扒了口饭,口齿不清道:“梁伯,还没谢你教我那首小调呢。”
“何须道谢,少将军只需记得在成亲之日赏我两口喜酒喝便罢了。”梁邑笑着摇摇头。
刘洵埋在碗碟里的脸更红了。
这时,一个便装打扮的小士卒进来端早膳。
刘洵认出了那是给李青桐送膳的士兵赵一,匆匆扒了几口饭,就站起身来,一把抢过士卒手中的端盘,对他道:“这个我去送,你去忙吧。”
目瞪口呆的赵一结结巴巴道:“少…少将军……”
然而刘洵早已长腿一迈,走了出去。
见状,梁邑在伙房内摇头失笑。
*
李青桐医术精湛,自然受到陇西军营的优待,兼之她毕竟是女眷,所以在营地的最西边单独设了一顶毡帐给她,不仅清净,而且置于全军后方,最是安全。
刘洵端着早膳,对一路投来的诧异目光恍如未见,脚步迈得飞快,却在接近李青桐营帐的时候放慢了脚步。
在即将到达的时候,他见左右无人,将端盘搁置在一块平岩上,竟然低下头整理起自己的仪容,常年行军在外,血衣粘身,满面尘土是常有的事,况且他本就不喜浪费无谓的时间去修缮边幅,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像个闺阁女儿一般在镜前细细打理自己,但是一当他想到李青桐素来爱洁的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