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喘着气,扶正自己的头盔,然后忙不迭地说着王病危,希望阿罗赶紧回去。

阿罗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便随着他们离开了。

而尤妮丝在他们离开之后便从树上跳了下来,她淋着雨,走到山顶边沿,隔着濛濛雨帘,遥望着城中的宫殿,握紧的拳头,指甲深陷进了手掌的肉里。

最终,她还是一咬牙,飞奔下山,也管不得自己的衣角拍碎多少幼嫩的花瓣了。

科林斯城中的大街小巷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她已经无心欣赏,她在巷道中飞速穿梭,朝王宫赶去,好在下着雨,街上人不多,也没有人留意这个罩着一身黑斗篷的人。

她轻巧地翻过王宫的围墙,绕过那些她无比熟悉的立柱,像是一道不受速度限制的黑影,在王宫之中来去自如,她躲过了几名结伴而出的医官,然后蹲在了父亲寝殿的窗台下。

窗台下种着一丛迷迭香,香味脉脉,温柔地将她环绕着,这些味道或多或少地冲散了些阿罗血液对她的影响,她呼出一口气,正想站起来,从窗户这边看一眼父亲,却忽然听见了几声咳嗽。

那是他父亲的咳嗽声。

她顿了顿,然后听见父亲虚弱的声音:“阿罗,你还想着为尤妮丝复仇吗?”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又靠着墙壁缓缓地往下缩。

屋内安静了许久,她才听见父亲又叹了一口气,说:“阿罗,尤妮丝是病故的,生老病死,谁都无法控制,你要接受这个事实,而且斯巴达全民皆善战,多利亚人是怎么南下入侵摩里亚半岛,将正值强盛的迈锡尼摧毁的,你应该知道……你这样偏执,我怎么放心把国家交给你……”

然而科林斯王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那个介于成熟男人和少年人之间的声音截断:“父亲,我要为姐姐报仇,不管结局是好是坏,不管我的未来是生是死。”

声音铿铿,语气坚定。

尤妮丝愣住,颤着手,摸向了自己的面颊。

她的掌心触到了一片温热的液体。

“阿罗,你怎么能这样,你就不能让你父亲放下心吗,你还有国家,还有我,还有你的妹妹狄黛米!”

她听见西莉亚的哭声。

她也听见那个才十七八岁的青年回答道:“母亲,对不起,原谅我。”

“斯巴达一纸书信就单方面宣布了她的死因,我不信,我不能就这么让她死得不明不白,我要为她讨一个公道。”

第38章

这一天的雨在下午时便已经停了下来,夜幕降临之后,深蓝的夜空出现了一轮上弦月,月色朦胧,合着王宫之外科林斯城的灯火,透出几分旖旎,雨后凉风送来了迷迭香的味道,这是尤妮丝曾经最为熟悉的香气。

她坐在了曾经属于自己的寝殿屋顶上,掀开了自己的兜帽,任脉脉月光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和脸颊,她的皮肤在阳光下会有钻石一般夺目的光泽,这也是她一直以来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原因,莹润的月光不如阳光那般嚣张,只给她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使得她的脸孔不至于那样苍白得吓人。

她抱着膝盖,像是小孩子那样,坐在屋顶上,将下巴搭在了膝头,又忍不住往里缩了缩。

白日里父亲屋内的那场争执并没有一个最终结局,西莉亚用带着哭腔的嗓音尖锐地控诉着阿罗,终于在儿子的沉默中哭出了声,父亲咳嗽了几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一场兵荒马乱,最终以默剧收场,尤妮丝缩在窗台下的角落里,睁大了眼,任眼泪用眼眶中涌了出来,在反应过来之后,再手忙脚乱地擦去。

阿罗等了许久,然后说:“父亲身体无碍的话,我就回去了。”

几声沉重的脚步声之后,尤妮丝听见父亲疲惫的声音:“阿罗,你还要去那片玫瑰地等她吗,她回不来了。”

阿罗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父亲,我没有等她,我是陪她,姐姐从小就害怕孤单一人。”

最终,屋内的国王和王后都沉默着,任阿罗离开,尤妮丝将自己藏在阴影里,看着阿罗走出寝殿大门,快步离开院子,那个尚还不算魁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层层叠叠的立柱之后。

她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垂下了头,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原本最害怕孤单一人,没想到阿罗还记得。

她没有再跟着阿罗回到那片玫瑰地,而是一直蹲在父亲寝殿的窗台下,听着父亲不住的咳嗽声,攥紧了袖口的布料。

好在还有西莉亚在他身边温声安抚着他,说着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父亲笑了笑,说:“以前尤妮丝那姑娘也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说要永远陪在我身边。”

尤妮丝一愣,终究还是忍不住,缓缓站起身来,探着头,望向窗内。

父亲的寝殿还是她出嫁之前的样子,没有变化,只不过床头多了一束娇艳的野玫瑰,花瓣上还带着点点露珠。

他被西莉亚搀扶着靠坐在了床榻上,看了看床边的玫瑰花,然后说:“西莉亚,我没有什么忧心的,你宽容善良,狄黛米更是小小年纪就异常聪慧,还特别讨人喜欢。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罗,他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但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一切都好,唯独在对待尤妮丝的问题上,我担心他一意孤行,走了偏路……”

他顿了顿,又说,“其实我何尝不想去斯巴达,问一问那里的王,我好好的漂漂亮亮的女儿嫁过去,怎么一年就没有了,但是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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