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郡郡守府。往日里庄严肃穆的郡守府,此时已是一片狼藉,毁坏的府院大门,遍地的死尸,都昭示着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在十数名亲兵的护卫下,周瑜神情冷肃,默默地打量着四周的情形。奇袭吴郡平叛之战进行得非常顺利,一切尽如周瑜所预料的一般——盛宪对周瑜如此神速的急袭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或者说,盛宪根本就没有想过,在强敌刘表大军压境的危急形势之下,身为江东兵马都督的周瑜竟然会“不务正业”,不去率军抵挡刘表,而是率领精锐部队急袭700余里回吴郡平叛。原以为孙权至少要在一、两个月后,才有可能腾出手来讨伐吴郡,所以盛宪仍放心大胆地派人四处联结对孙氏不满的江东士族,招兵买马,借以扩充自己的实力。却不曾想,周瑜军竟如天降的“神兵”突然出现在吴郡城下。尽管及时关闭了城门,但在经周瑜恩威并施的呵斥之后,摄服于周瑜往日在军中威望的叛军部分士兵竟然主动打开城门,弃械投降,随后的战斗就变的异常简单了,除部分带头反叛的江东望族自家的私兵极力加以反抗之外,其余被盛宪蒙蔽的叛军都相继归降,因而,许多战略要地根本就是不费一兵一卒、一刀一枪轻松夺下。只在郡守府这里才遭到了顽强的抵抗,最后在折损了近百名士兵的情况下,终于攻进了府中……!
仗……虽然打胜了,而且胜得可说是毫不艰难,但周瑜的心情却并不舒畅——杀伤的敌军原本都可以成为江东军的士兵,损坏的城楼建筑也都是由江东百姓辛辛苦苦建造起来的。这种感觉,就好比和别人在家里打架,架打赢了,但家中物事也毁于一旦……可恶的叛乱啊!
“都督,抓住叛贼盛宪了!”江东军典军都尉徐盛大步流星地来到周瑜跟前,神情异常激动地大声说道。
“文乡,干得好!”周瑜闻讯,微微点了点头,面上现出一丝淡淡的欣喜之色,“把叛贼全部押过来!”
“是!”徐盛应声迅速离去。
不多时,在徐盛的带领下,数十名江东军士兵押解着吴郡太守盛宪及其家眷、另外十数名前来郡守府参与议事的叛乱江东士族官员,来到了周瑜跟前。
“跪下!”徐盛厉声怒喝道。
“周瑜??!!!!!”被身旁的士兵强压着跪倒在地的盛宪,勉强抬起头来看清了站在身前的人,惊声说道:“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赶到吴郡?”
“大胆反贼,竟敢直呼都督名讳,简直是不知死活!”徐盛怒斥一声,抬脚欲踢。
“文乡,住手!”周瑜阻止住了徐盛,随即低头俯视着盛宪,表情沉肃地冷冷说道:“盛宪,我主孙讨虏对你可谓不薄,委你以吴郡郡守一职,而你却不思回报,妄举反旗,是何道理!”
“哈哈哈……孙权小儿待我不薄?何其荒谬之语!”盛宪情知难免一死,索性豁了出去,大笑骂道:“他孙家任我为吴郡太守,只不过是欲借盛某在江东的些许名望安抚人心罢了。他若是待我不薄,为何常在我身畔安插细作监视于我;他若待我不薄,为何前次竟会纵容其弟孙翊当众羞辱于我?那碧眼小儿,何德何能可为我江东六郡之主?盛某举旗,只为顺应江东六郡百姓之民心,如今虽事有不成,只怨天不助我!生死之事,盛某早已不放在心上,要杀要寡,息听尊便!”说罢,盛宪固执地将头一拧!
“呵呵~!”周瑜冷笑一声,沉声说道:“陷江东百姓于战火之中,便是你的顺应民心?你之败亡,在举兵背反之时就已注定!”
“哼!”盛宪闷哼一声,已不愿答话。
“盛宪,我敬你也是饱学之士,给你个机会——我料想此次谋叛之事,定然有外人怂恿!只要你说出究竟是受何方蛊惑,我愿留你一儿半女性命!”周瑜稍微放缓了些语气说道。
闻听了周瑜这一番话,原本颇为执拗的盛宪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面上神色不住变化,到最后,怅然长叹一声说道:“是荆州牧刘景升!”
“刘表???!!!!!果然是他!”周瑜略有些惊讶地低喃道。联系到盛宪反叛与刘表起兵几近一致的时间,原本周瑜也有些怀疑此次叛乱可能跟刘表有关,但煽动叛乱这种较为“阴损”的手段看起来却又不大像往日的刘表所为。
“文乡!先将盛宪一家推出府外枭首示众,以震慑城中仍心有不轨之徒!其余人等,暂且押收起来,断明罪证之后,再行处置!”
“什么??周瑜,你这个无信小人,出尔反尔!我一家纵然黄泉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听到周瑜对徐盛下达的命令后,盛宪先是愕然,随即恍然大悟般地怒骂起来。
“全部拖出去!”徐盛一声厉喝,指挥军士,将盛宪一家以及其他士人官员尽数押出了府外。
“都督!”江东军横野校尉朱桓大步迈入郡守府中,来到周瑜跟前,躬身施礼说道:“城中的混乱已经平息下来!我已命部分军士巡视城池,以防仍有潜伏叛贼做乱。”
“恩!”周瑜点了点头表示赞许,随后又出声问道:“敌我伤亡可否统计出来了?”
“禀都督,大概的情况已经出来了!此战我军共伤亡700余人,其中阵亡的弟兄约有300人。叛军被我军击杀、俘虏200人左右,‘反正’3000人,共5000人!”朱桓迅速地回道。
“好!”周瑜略一思索之后,肃声对朱桓说道:“休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