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傻了?还是真的一颗红心向着党,所以自愿去修地球了?”

“我觉得这事……有古怪呀。”陶小霜和胡英荃以前都是班干部,对他有些了解,这人有些内向,但头脑很聪明,既不是胆小鬼也不是那种运动狂热者,所以张曼红的那两种假设感觉都不太对。

陶小霜说完转头在教室里张望了一下,没有找到胡英荃的身影。这时已经过了8点半,教室里却只有20来号人,这很奇怪——今天可是毕工组第一次谈话的大日子,不应该只有这点人呀?然后她又发现了一件怪事,李卫红一个人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盯着讲台的方向在发呆,而她的那些运动‘同志’一个都没在教室里。

陶小霜皱着眉思忖了一下,然后道:“你看到李卫红的那些……”

她的话还没说完,教室门口的走廊上就传来了一片喧哗声。

紧接着,李敢一头大汗,脸色醇红的跑进了教室,只见他爬上讲台,挥手大喊道:“广阔天地炼红心,双手绣出地球红!同学们,我自愿去支边,为祖国奉献我的一切:黑龙江、内蒙古、云南、乌鲁木齐,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

陶小霜惊得站了起来,教室里所有的学生都吃惊的看着李敢。

李敢以往从未被人如此注目过,这两年里又受了不少的白眼,他不由激动的大喊道:“大家听着,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将响应上面的号召,去奉献自己的青春和生命,我已经交了自愿书了!”

教室里有人被鼓动起来,围上前况。

陶小霜听到外面走廊上的嘈杂声中有人在叫着‘自愿书……’什么的,就从后门跑了出去,张曼红跟在她的后面。

这时,走廊上已经站满了学生,喧哗的源头正是位于走廊最里面的毕工组,陶小霜拿出吃奶的劲才挤了过去,这过程中张曼红和她失散了。

陶小霜刚挤过去,她的手才要碰到毕工组办公室半开的房门,突然就被身后的人猛地向前推搡了一下,哎呀的叫了一声,陶小霜眼见自己的脑门往前面的门框撞去。

已离她不远的孙齐圣见状赶紧抢身上前,从后面抓住她的肩头,把人捞了回来。

陶小霜回头见是他,就放心的笑了,“大圣,还好你手快,差一点我就……”

孙齐圣低头道:“这里人多,我站在你的后面。”

“好的呀!”

孙齐圣这时的身高已经超过了1米8,加上他那大卫像般的健美体魄,站在同龄人里就有如猛虎进了鸡群,有他做后盾,后面的时间里陶小霜完全没有被挤到过了。

只见毕工组的办公室里,一群激动不已的学生围住了所有的办公桌,他们挥舞着一份份写满血红字迹的自愿书,叫嚷着:“我们要去支边!”“我们要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建设边疆万岁,抛头颅洒热血万岁!”

在这些人里,陶小霜看见了陈美娟,她正站在贾老师的面前,大声喊着口号,班上不见的其他同学正簇拥着她。

“同学们,安静一点,一个一个来。”有一个中年女老师大声喊道,可是自愿者们完全不理会她,这些学生已经进入了一种游/行示威的狂热状态。

这种狂热让站在门外围观的学生也兴奋起来,有一个学生喊着:“我也要去支边!”随即从陶小霜身边越过,冲了进去,然后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情况失控了,包括贾老师在内的7、8个毕工组成员脸色都愈发狼狈了。

看着自己班上的那些人,想到一个人待在教室的李卫红,陶小霜感觉有些奇怪,孙齐圣突然说道,“我们走”,然后就拉着陶小霜挤出了毕工组的门口。

被孙齐圣带着下楼后,往教学楼外走的陶小霜越想越奇怪:刚才自己班上去包围毕工组的那些人似乎都是李卫红的‘同志’,然后昨天第一个去交自愿书的胡英荃也是李卫红的‘同志’,而李卫红自己却一个人留在了教室里……感觉到十分蹊跷,但一时找不到关键点的陶小霜想得有些头晕,直到孙齐圣带着她在一间面店里和朱大友、庄沙会后,孙齐圣和他们的几句对话才点醒了她。

“你一个人坐对面。”一张方桌前,孙齐圣和朱庄二人挤着坐在桌子的一面,让陶小霜独自坐在三人的对面。

朱大友沉着脸道:“大圣,你说对了,这次逼宫势头太大了,只怕……那些运动员真要洗白上岸了。”

孙齐圣道:“时间选得好。现在67届里人人都悬着心,今早他们突然一发动,很多自觉无望留在上海的黑五类和多子家庭都被他们裹挟着一起写了血书……这次工宣队要是免了所有自愿者的‘罪’,法不二判,他们也就洗白了。”

庄沙气得一拍桌:“这些搞屎棍,本来应该通通发配的,现在倒是全洗白了。”那些造反派真要洗白了的话,那67届留在上海的名额就又要减少了。

陶小霜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从对66届的分配可以看出来,毕工组会把有黑底子的学生直接放在最差的档子里,直接发配出上海,工宣队进校后,造反派如今也是黑底子了;而今天这些造反派的学生鼓动着那么多人交了自愿书,工宣队无论是维/稳起见还是照章办事都肯定不能把这些人都发配掉的,那就只有表扬他们一番后把这事大事化小了,这样的话,已经‘自愿’过一次的运动员们就算是洗白了——以后只要说一句:‘我都自愿过了,是你们不要的’,那毕工组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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