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殿宇辉照迎,宫路森墙虚光阴。

这春盈满园的深宫,让三娘子依然觉得有种透心的冷。可是即便她只来过一次,但脚下的这条路却好像并不是去坤鸾殿的路!

“大嫂……”三娘子心里那种没着没落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了起来,“这好像不是在往坤鸾殿走。”

裴湘月一愣,“你怎么知道?”

三娘子下意识就停下了脚步,惊讶的问道,“大嫂没有去过蕙妃娘娘的寝宫吗?”

裴湘月也缓缓的止了步,面色微怔,“没有……”

“二位夫人,怎么了?”那宫女一听后头没了脚步声,便好奇的转过了头,却见身后的两人竟站在了原地不走了。

“敢问这位姐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感觉到裴湘月下意识就拉住了自己的手,三娘子便佯装懵懂的问了那宫女一句。

“去坤鸾殿啊。”宫女微微一笑,一脸的人畜无害。

三娘子暗中悄悄的捏了捏裴湘月的手,然后便心知肚明的迈开了步子。

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而裴湘月手中拿到的那张宫帖虽是以蕙妃娘娘的名义发出的,但肯定不是蕙妃之意。

可是,这堂而皇之的请了一众女眷进宫的人到底是谁?是皇上。是太子,还是……

越走,三娘子便觉得脚下的路越偏僻。虽皇宫福泽处处有显,但眼前的这满园景象却只能用春草杂乱、殿墙破旧来形容。

“这是坤鸾殿?”饶是裴湘月再沉得住气,也被眼前的这一景象给愣住了。

“两位往里走吧。”谁知,那宫女却突然一改了方才的和颜悦色,冷着眼,沉着声,口中说辞满是催促。

“我们要见蕙妃娘娘!”到底是宗族大户出来的女子,裴湘月的骨子里一直就有着无所畏惧的傲气。

“夫人,等你进了这寒夜宫,自然就能见到蕙妃娘娘了。”那宫女说着,竟伸出手猛的推了裴湘月一把示意她别墨迹赶紧走。

裴湘月根本没想到这一介素衣宫女竟然会对自己动手动脚,差点重心不稳就跌坐在了地上。

好在三娘子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已有些摇摇欲坠的裴湘月,然后面露愠怒的对那宫女说道,“这位可是有诰命在身的世子夫人,若在你手中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这条小命能担当得起吗?”

那宫女一听,面色一僵。虽依然很不客气的又催促了她们一声,可到底没有再动手行粗了。

两人就这样,直接被人请君入瓮、心中没着没落的进了那破旧的宫殿正厅。

但是,当两人不甘愿的跨进门槛后,就听见厅堂内隐约传出了期期艾艾的啜泣声。

三娘子一惊,和裴湘月面面相觑了一下,不由加快了步子走了进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三娘子不禁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脏乱无比的堂厅内,或坐或站的少说也有十几个女子。她们年纪大小不一,穿着打扮皆光鲜亮丽,只是此时此刻大多数人的脸上都透着万分惊恐的神色。即便有一两个看着还算镇定的,却都是紧紧的咬着唇,眉心紧蹙,眼露焦虑。

“娘娘!”忽然,裴湘月颤着声音轻轻的喊了一句,然后松开了三娘子的手就往里跑。

三娘子先是回头看了看,方才带着她们进来的宫女已经不见了,然后她又立刻转了头,发现不远处。裴湘月已经蹲在了蕙妃娘娘的身边。

三娘子匆忙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屋子里的女子她没有一个是认识的,不过从穿着打扮来看,她们的家世身份应该都不普通。她当下一颗心忽然就悬了起来,不知道余安这会儿是不是已经在赶去校场的路上了。

不一会儿,三娘子就听到有人在喊她。

她一转身,见是蕙妃和裴湘月正不约而同的在向她招着手,三娘子连忙拍了一下腿让自己清醒起来,然后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

“没想到,也苦了你们。”蕙妃眼底透着淡淡的倦意,发髻微松,钗环凌乱,看上去好像很久都没有梳整过了。而她身上的那件云雁细金弹花暗纹锦服也皱皱的,双交立领都耷拉了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完全没了往日的端庄高雅之貌。

“娘娘,这是怎么了?”三娘子轻声问道。

“皇上昨儿晚上薨逝了……”

三娘子当时手正抓着蕙妃娘娘坐着的那把破了高背的木椅扶手上,闻言,她小腿一抽,径直就坐在了地上。

死了!明宗帝死了?死了!

三娘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同样惊骇至极瞪大了双眼的裴湘月,脑子嗡嗡得,突然觉得整个人就如同被瞬间罩在了一口铜墙铁壁般的大钟里,周围一切声音顿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剩下的只有她一下一下匀速的心跳声和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今年,是天福三十一年四月十六日,上一世的今天,她一天都做了什么,遇见了什么人,三娘子自然是完全记不得了,可是她记得清清楚楚的是,上一世天福三十一年端午的时候,明宗帝久病微愈,天家欢庆,大赦九州。

因为这次赦免,沈初平的一个远房表哥被官府放了出来,他回老家的时候路过江宁,特意来过一趟沈府。那天晚上,沈初平是喝醉了回来的,一连吐了好几次,大半夜还嚷着要吃肉粽子,这件事儿。三娘子是记忆犹新的。

可是,怎么这一世,端午未至,明宗竟薨逝了……

是哪里出了问题?明宗和自己并无半点瓜葛联系,她这辈子甚至连这个天子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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