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儿忍着笑,穿上海澜改过了的衣裳,这是一件宝蓝色大褂,海澜又给她戴上同色的瓜皮帽,乍然一看,浓眉大眼的村儿倒是真的像一个书生,一点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海澜自己也换上了一件朴素一点的衣裳,出门在外,还是不要那么惹眼才好,村儿说道:“侧福晋,您说咱们就这么走着去江南吗?还是去运河边坐船去?”

“说了不准叫侧福晋了,怎么还叫?”

村儿挠了挠头“奴婢一下子改不过来了。”

“又是奴婢、奴婢,这个也得改!”

村儿苦笑:“侧福晋,现在不是没有外人嘛!”

海澜笑道:“夫君!等有了外人,你再这么叫就晚了!”

村儿被海澜调笑的有些不自然,海澜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她想了想,问道:“你说凌风知道咱们两个不见了,她会去哪里找咱俩?我可是给她留了信的,告诉她我们去了江南,还让她不准找我们,要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她才不会听话呢!咱们两个女眷,凌风肯定以为咱们会坐船去,所以她应该沿着码头找咱们……”

海澜也是这么想,毕竟坐船能舒服点,不过现在她已经打消了坐船的念头,村儿说道:“侧福晋,这次咱们跑出来,回去以后贝勒爷肯定会罚凌风的,你可得救救她。”

海澜笑道:“这个还用你说?!四爷若是敢惩罚凌风,我就说啊,那我接着跑出去,就再也不回来了,你猜他会怎么着?”

村儿听了嘻嘻笑,海澜说着,又从空间镯子里弄出两匹马来,这两匹马膘肥体壮,浑身的皮毛油光铮亮,都凑到海澜的身边打着响鼻,村儿傻愣愣的看着这两匹马,海澜抚摸着两匹马的鬃毛,笑道:“从今以后,就要多多劳烦你们俩了。”

村儿嘴巴张的老大,“侧福晋,你……”海澜呵呵笑“这一回,你总算会骑马吧!”

“侧福晋,你……这……这马你也能弄来?你怎么还跟它们说话?它们又听不懂……”

看见村儿磕磕巴巴的,海澜笑道:“谁说它们听不懂?我的马可不是普通的马,它们能听懂人言的,这匹白马是我的,红马归你,你自己系上马鞍子,这个我可不会弄。”

村儿自己捣鼓了半天,终于把马鞍子系上了,回头看看海澜“侧福晋,你的马没有马鞍?”

海澜说道:“我觉得咱们庄子少了一副马鞍应该没有人察觉,若是一起少了两副,怕是立刻就被人发现了,所以我就偷拿了一副……你说在自己的庄子上还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忒没劲!”

村儿忍着笑问道:“没有马鞍子,那你怎么办?”

海澜拍了拍马背,那白马蹲下身子,海澜抱着狮子稳稳当当坐上去,说道:“这不就行了?咱们走吧!”

这些日子村儿被海澜不断的刺激,此刻就算遇到再离奇的事儿她也会见怪不怪了。她赶紧骑上马背,撵着海澜的马追了上去。

两匹马一前一后,顺着官道向南疾驰而去,海澜在天空中就看见前面不远就是一个小镇,打马行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来到了镇子里,可惜时间还有些早,店铺基本没有开门的,遇到一个路人打听了一下这里到京城的距离,没想到已经离京二百多里路了……

二人晓行夜宿,每天早上骑着白雕飞一段,白天则驭马而行,虽然没怎么急着赶路,前行的速度却是不慢,不一日就来到了古城扬州,行了这么多天,二人也有些乏了,最主要的是海澜有点近乡情怯,她决定在扬州歇息两天,以前她也曾经到过扬州的瘦西湖,现在总要故地重游一下才不枉此行。

两个人在找了一家最大的来福客栈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海澜在脸上画了一个烟熏妆,便也做了男装打扮,两个人吃过了早饭,向小二打听了瘦西湖的方位,二人便溜溜达达出了门,村儿看见这里与北地不同的风物,有些兴奋,海澜也很激动,尽管三百年后的扬州和此刻的扬州大不一样……

天下西湖,三十有六,只有扬州的西湖清秀婉丽,独得一个恰如其分的“瘦”字,不过现在的这里好像还不是叫瘦西湖,一泓曲水宛如锦带,远远看去,如飘如拂,时放时收……

海澜和村儿雇了一条乌篷船,划船的老汉虽然年岁有些大了,却人老成精,大概是看出来眼前的两个都是小姑娘,便不怎么搭话,船在湖上走,如在画中游,十里湖光,清澄缥碧,岸上花木扶疏,连绵滴翠,远处亭台楼榭,错落有致,村儿嘴里喃喃道:“我从来不知道天下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海澜笑道:“其实能与这瘦西湖媲美的,还有杭州的西湖……‘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也是销金一锅子,故应唤作瘦西湖’。”

海澜话音未落,就听见不远处船上一个士子冲着她拱手道:“请问兄台是哪一位?在下厉鹗,‘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也是销金一锅子,故应唤作瘦西湖’,真是好诗啊!能否有幸与兄台携手游湖?”

海澜一下子就愣住了,难道自己无意中盗版了人家的诗词?她还记得这首诗好像是汪沆写的,厉鹗?这名字有些熟悉,海澜忽的一下子想起来了,厉鹗,可不就是汪沆的老师吗?天哪,当着人家老师的面盗窃了他学生的诗!

海澜正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就见远处一艘快船转眼及至,船上的人喊道:“请问哪一位是厉鹗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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