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问将沈知弦的神智略略拉了回来,他半睁着眼,视线涣散了片刻,才聚拢在晏瑾身上。

青年半跪在他面前,神色凝重,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的小兽被逮住了,惴惴不安等着未知的惩罚。

沈知弦看着他那模样,忽然觉得有点想笑,轻咳一声,又忍住了。

这是个打感情牌的好时机。沈知弦垂了眼睑,怅然地叹息一声,无奈却又不得不宽容道:“你既喊为师一声师尊,为师就不会松手。”

晏瑾刹那动容,眼底闪过一道奇异的光。他嘴唇颤了颤,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道:“师尊……您先歇息,弟子在此守着。”

这正是沈知弦想要得到的回答。

虽说晏瑾所记得的前生事让他心结甚深,但本性上,他却是个爱恨分明沉稳可靠的人。

他才刚算计了沈知弦,就被沈知弦不计前嫌地救了,眼下又听了这话,必定是做不出半夜把人抛下、自个儿偷偷溜掉的事的。

沈知弦放下一半心来,在昏昏沉沉中恨恨地想,至于算计他的这笔账,等出去了再算。

晏瑾果然没有离开,虽然他确实是有过这样的念头,可当他落下悬崖却被沈知弦紧紧抓住不放的时候,这个念头就消散得一干二净。

暮色沉沉,山里的夜晚有点凉,沈知弦没了灵力护体,昏睡中有些畏寒,打了个冷颤,不适地蜷缩了一下身体。

他倚树而坐,头就略略后仰靠着树干,这一动,慢慢地就往旁边倒。

晏瑾瞧见了,将手伸过去,轻轻抵在沈知弦额头边,阻住了他的倒下的趋势。

然而很快一阵凉风吹过,沈知弦又是一个寒颤。昏睡中眉心都蹙了蹙,很不高兴地又侧了侧头。

这回他几乎是半个额头都碰着晏瑾的手了,大概是掌心的温热让他觉得很舒适,他下意识地蹭了蹭,嘴里喃喃着吐出一个字:“冷……”

晏瑾察觉出一些不对来,他另一只手放下长剑,小心又谨慎地覆在了沈知弦的额头上。

微微发热。

沈知弦在发低烧。

风吹得树叶哗啦啦的响,月光透过树枝洒下来,映得遍地斑驳碎影。

他迟疑了半晌,脱下外衣披在沈知弦身上,然后轻轻地揽住了沈知弦的肩头,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想为他挡点儿凉风。

年轻而滚烫的胸膛稍微驱散了沈知弦身上的些许凉意,他眉心舒展开来,头枕在晏瑾肩膀上,蹭了蹭,调整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手无意识地动了动,就随意地搁在了晏瑾的大腿上。

沈知弦的手也是冰冰凉凉的,可晏瑾却觉得被他触碰的那一块地方像是有火在烧。

炙热得不得了。

他神情僵硬地坐在树下,沈知弦就姿态亲密全无防备地靠在他怀里,细微的呼吸声在他耳畔重重复复地响着。

晏瑾的手局促又无措地僵了半天,最后才小心翼翼地搭在了白衣人清瘦的肩膀上。

沈知弦的骨架偏细,他这么一伸手,刚好能将整个肩头揽住。

肩膀往下就是腰身,腰身就更细了……那天从温泉里把人抱起来的时候,他曾揽过沈知弦的腰。

真的好细。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年少时一剑起而风云动,夺了清云宗乃至整个修真界第一少年剑修的名头,至今无人能超越。

只可惜昙花一现。

青年想着想着,耳垂被沈知弦的脑袋蹭了蹭。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忽然就觉得耳根有点儿痒,有点儿发烫。他茫然地侧了侧头,看着沈知弦的睡颜,生出来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担忧。

繁星在天边闪烁,四周寂静一片。

所幸未有妖兽来捣乱,大半夜就这样安静地过去了。然而后半夜露水渐起的时候,s-hi气与寒气逼得沈知弦又开始不安起来。

s-hi冷的风透过衣衫侵袭着躯体,那股子寒意像是渗进了骨子里,又痛又麻,叫他难受地皱起了眉,本能地就往晏瑾怀里缩。

晏瑾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抿了抿唇,将他又揽紧了些。

他这一动作纵容了病中的人。

沈知弦在昏睡中动来动去,瑟缩了一会,仍觉得冷。原本搁在晏瑾大腿上的手,不知何时就悄悄地攀上来,拽住了晏瑾的衣襟,拨寻着他渴求的热源。

可那滚烫的热源被一层什么东西阻隔了,沈知弦很不满,喃喃了句什么,就开始费劲地拉扯着。

里衣单薄,沈知弦很快就扯松了晏瑾的领口,葱白的指尖切实触碰到胸膛,然后被那炽热的温度烫得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然而下一瞬冷意被压下的舒适感又让他高兴起来,变本加厉地继续拉扯,想将整片热源都全部翻出来,想整个人靠过去。

这可不行。

晏瑾迟疑了一瞬,开始阻止。他原本是一只手揽着沈知弦的肩,一只手垂在身侧握着剑的,这下他只能放下剑,捉住沈知弦的手不让他乱动。

可是沈知弦好不容易才寻到热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弃。生病的人最是不讲道理,晏瑾越是阻拦他,他就越委屈,越委屈就越要折腾。

他折腾起来是不管不顾的,晏瑾却要分神注意着周围,还要小心着不要伤了他,各种约束之下,就被沈知弦找了个机会,将那薄薄的衣襟一扯。

轻微的撕拉一声。

沈知弦将整只手掌贴在炽热的胸膛上,舒服地喟叹了一声,终于是满足了,他脑袋又蹭了蹭,最后在晏瑾颈窝处找了个好位置,额头抵着晏瑾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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