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贝。此刻樊澄才辨明,那哪里是什么吼叫,只是烧水的水壶在鸣叫,水烧开了,啪嗒一声开关跳起,随即有迈动脚步的声音,不久传来了倒水声。

樊澄费劲地睁开眼,房内拉着窗帘,窗帘外透入薄薄天光。谢韵之的床铺已空,她本人此刻正站在桌旁倒水。大约是听到樊澄苏醒的声音,她扭过头来看向樊澄的床铺方向,问道:

“阿澄?吵醒你了吗?”

“嗯……”樊澄哼了一声算作回答,她此刻有些懵怔,尚未完全缓过劲来。

“怎么了?做噩梦了?”谢韵之向她这边走来,坐在了她床边,俯身凑进樊澄。她抬手理了理樊澄的乱发,看着睡眼惺忪的心上人,心中不由觉得这样睡蒙了的樊澄好可爱,唇角渐渐弯起。

“一个怪梦……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樊澄哑着嗓子道,从被窝中伸出右手,握住了谢韵之搁在她胸口的手。左手枕在了脑后,以便自己能以更高的视角和谢韵之说话。

“我只比你早醒了十分钟,刚刷牙洗脸完,烧了水。”谢韵之笑道。

“几点了?”

“七点刚过。”

“唉……我得起来了。”说着樊澄挣扎着从床铺中坐起身来,掀开被子,顺势抱住谢韵之蹭了蹭,道了声“早啊芝芝”,这才心满意足地下了床进了卫生间。谢韵之被她逗笑,忍不住拍了她后背一下。樊澄其实很想亲吻谢韵之,但还是决定刷了牙再说。

樊澄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站了几秒钟,盯着镜子中头发乱糟糟,顶着一对黑眼圈的自己,缓缓蹙起眉来。那个梦给了她很大的冲击,她有些困惑自己为什么会做了这样一个梦。此后刷牙洗脸的几分钟时间,她一直在走神思考这个问题,直到外面传来了程蓓蓓敲门的声音。

“澄澄,芝芝,起来了吗?”

樊澄在拧毛巾,谢韵之去开了门。

“程姨,我们一会儿就好。”谢韵之站在门口笑着回答道,樊澄则拿着毛巾从卫生间探头出来让母亲看到。

“快,动作快,老樊和老谢去打早饭了,一会儿吃了早饭咱们就出发了。”程蓓蓓也不进来,站在门口催促道,说完后就径直离开了。

家长们对于旅行的概念似乎总是和孩子们不大一样,樊澄和谢韵之如果只是二人出行,那肯定是有多慢走多慢,绝对不会赶行程。但是爸爸妈妈们出门旅行和打仗似的,纪律严明,令行禁止,时刻安排j-i,ng准到分钟,每天的行程都排得满满的,即便中途休息也是要计时的,超时甚至要受惩罚。

这一切都是托了程蓓蓓这位前战地记者的福,即便常年出门在外,各地奔波的樊立东,也有些不大习惯自家妻子严格安排的行程。一行人从上海出发,第一天穿越嘉兴至浙江杭州,随即横跨浙北进入安徽黄山游玩。离开黄山后直线向南,经上饶三清山入闽北,至武夷山。这么长的一段行程,连跑带玩只走了三天。大家都累坏了,尤其是这两天就没歇息过的樊澄,已经有些受不住。大家合计着,行程放缓,从进入闽北后,终于悠哉起来。

从武夷出发,一路向西南,一行人直奔海边。福建的大多数重要城市都在海边,程蓓蓓安排的行程就是沿着海岸线一路从北往南玩儿。他们先到了古田,在古田停留了半日时间,之后抵达了福州。一行人在福州游玩休整了一日半,接着出发至莆田,过惠安入泉州。在泉州出海玩了大半日,接着又继续南下,抵达厦门。

抵达厦门时,已经是出行的第九天了。时间也从二月份进入了三月份。春节假期已经结束了,大部分人都开始上班工作,两家人却仍然还在旅行中。这些日子樊澄和谢韵之没开手机,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在彻底丢开手机后,却又似乎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美好世界中。忘却了生活工作中的烦恼,屏蔽了嘈杂的声音,身边的父母亲也绝口不提任何外界的消息。她们就这样全身心地享受自然风光,沉浸到往日里体会不到的地理人文中去,乃至于到达了忘我的境地。

直到抵达厦门,樊澄和谢韵之才意识到,原来春节假期早结束了,似乎她们关机的手机也该开启了。为何会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厦门这个地方留存着樊澄和谢韵之定情的回忆。谢韵之向樊澄表明接受她,就是在厦门的高铁站停车场中,而当时谢韵之正打算赶赴福州参加新的工作。这座城市即留存着她们互相坦白爱恋的甜蜜回忆,又留存着因工作而分离的苦涩不舍。

在厦门下榻的酒店房间中,当樊澄和谢韵之打开久未打开的手机,她们的微信顿时爆掉了,无数条消息进来,以至于手机光是进消息就持续了几十秒。樊澄望着满眼的红点一脸的无语,她挑了最上方最新的一条消息,是老六发给她的,最后一条消息:【玩够了快回电给我,你爆了!】

什么“你爆了”,这家伙连话都不会说了吗?樊澄蹙眉,回了个问号给他。恰逢这时屋内电话声响起,是谢韵之的手机响了,谢韵之急忙接了电话。

“丹然姐……新年好……挺好的,诶?是吗?嗯……嗯……这……难道不能拒绝吗?……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嗯,再见。”这个电话大概打了三分钟,基本上是陈丹然在说话,谢韵之只是给了断断续续的回应,但是从谢韵之的反应来看,陈丹然带来的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她这些日子在外游玩所带来的十分明媚的心情,这会儿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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