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着柏易的下巴,目光如炬:“明白吗?”

柏易一时语噻,竟说不出一句话,发不出一点声。

他只觉得眼前的严凌诱人的过了分。

床上和床下,似乎是两个人。

于是他拉住严凌的手腕,微笑着说:“明白,长官说的对。”

下一秒,长官就被学生按在了柔软的床铺上,学生总是有很大的热情,让长官难以招架。

训练的轻点,对方说他没用力气,训练的重点,他又怕伤到对方。

只是到了最后,训练的轻重已经不由他的理智决定了。

柏易很想要一个小院子,也想要一个小厨房,严凌这些年总是风里来雨里去,没有好好休息过,营养也跟不上,他想给严凌食补,却没有机会。

他不必跟严凌解释食材从哪里来,也不用绞尽脑汁的编瞎话。

——至于别的人,柏易并不想耗费心力去跟他们解释。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救世主,也做不到何清那样无私。

尤其是无私如何清,最终也选择舍弃一部分人,换取另一部分人活下去的希望。

柏易从未想过成为一个普世意义上的好人,但也不希望成为一个坏人。

于是多数时间,他是一个冷漠的人。

他的关怀和爱,只能分给少数人。

但他从不觉得快乐,商场上的收获只让他觉得兴奋,兴奋过后就是无止境的空虚,他的生活在外人看来很美满,父母是高知识分子,有社会地位,也有钱,他是成功的青年企业家,前途无量。

他有时候忙碌到了半夜,回到自己那空荡的公寓,只觉得劳累,脑子想的永远是明天要去谈的生意,要去见的客户。

这样的生活刚开始的几年他是喜欢的,他自由,且充满力量,觉得自己可以拥有整个世界。

可随着时间推移,生活一成不变,他有时候也会觉得厌烦,只有偶尔的大生意或是谈判,才能让他重新激动起来。

至于爱情,对柏易来说是陌生的,又是熟悉的,他见过情侣之间的争吵和分分合合,他不觉得爱情有激情,更多的是麻烦——为什么要耗费时间和j-i,ng力在对某一个人的感情上?

付出和收获能不能成正比是个问题,等激情退却后,又该怎么处理?

他不可能对一个人抱有永远的热情。

等热情淡去的那天,要么对方跟他一样,和平分手。

要么他会成为一个负心汉。

直到遇到章厉,他才懂得爱情的特殊性。

它永远富有热情,只要它还在,那么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任何感情到了极致,都是无法代替的,也不可能消退。

柏易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了一堆,他的教官看他不认真,用更大的力气让他得到了教训。

柏易喘着气,额头分泌出汗珠,等他终于平息下来,才从床头里拿出了一支烟。

他的烟瘾已经没了,但总觉得这个时候不来一支烟,就像缺了点什么。

“什么时候学会的?”严凌看着点点火光忽明忽暗,表情暗晦不明。

柏易一手高抬拿着烟,一手揉着严凌的耳朵,他回忆往昔,笑道:“高中,不过那时候都是抽假烟,吸到嘴里然后吐出来,不过肺,上大学才学会抽真烟。”

他的青春年华,也做过一些荒唐事,学抽烟大约就是他人生中做过最可笑的错事。

但时间久了,烟就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要不是亚撒那时没有烟,说不定他永远也戒不了。

“我知道抽烟不好,伤身体。”柏易把烟灭掉,冲严凌笑,“以后不抽了。”

严凌抿着唇,他忽然问:“我看起来很凶?”

柏易一愣,奇怪道:“怎么这么问?”

“我看起来会管着你,不让你抽烟?”严凌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你很怕我?”

他的不高兴就展现在脸上:“我不想你怕我。”

看,这人多么可爱。

柏易的笑容幅度更大了,他的眼神似乎也变得更加深邃。

柏易伸出手,抚摸着严凌的脸颊。

然后他叹息道:“傻子,我是因为爱你,才会怕你。”

因爱才生惧。

害怕的不是这个人,而是失去这个人。

严凌紧抿的嘴唇松开了,他看似情绪内敛,但如果好好了解他,观察他,就会发现他是个直白的人,在末日之前,他或许也是个爱说爱笑,能跟朋友们举杯相庆的人。

他或许严肃了一些,但并不虚伪。

这样的一个人多么可贵?

严凌耳朵通红,他板着那张万年不变的脸,正经非常,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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