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陟被他的眼神感染,也安静了下来,配合着扎西帮他套好藏装,又任他帮自己一颗一颗地系扣子。

系到最上面那颗扣子时,萧陟配合着微微扬起了头,视线却一直朝下,一瞬不瞬地看着扎西。

扎西神色极为专注,仿佛不是在系扣子,而是在做这世间最重要、最神圣的工作。他眉眼放松,长而卷的睫毛上沾了水汽,好半天才眨动一下,安静美好地像一件艺术品。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着萧陟的颈前的皮肤,萧陟的喉结难以控制地上下滑动了一下。他担心自己失态,忙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

“冷吗?”扎西马上问道,“要不要喝点酒?”

“还好,不喝了。你呢?你也换件衣服吧。”萧陟说。

扎西笑着摇摇头,“我没事,习惯了。”说完又拿起厚布缝制的宽大藏袍披到萧陟身上,似踌躇了一下,对萧陟说:“你肯定累了,要不你趴我腿上睡一会儿。”

萧陟忙点头:“好啊!”语速快得让他自己都脸红。

扎西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视线飘忽了一下,又转回萧陟脸上:“你慢点躺,别牵到伤口。”

萧陟躺到扎西腿上,扎西左边的才让自觉地往窗边又靠了靠,给他们留出更大的空间。

扎西帮萧陟把身上的藏袍盖严,温暖顿时将他包裹起来。

“这是什么料子?这么暖和,还防水。”刚才扎西用自己的藏袍给他挡雨,他几乎没怎么被雨淋。他右边的车门掉了,阿爸用相同材质的毯子充作门帘,风雨也都被阻隔在外面。

“氆氇。自己家织的。仁增的阿妈阿爸手很巧,他阿妈织的氆氇又平整又紧密,上色也均匀鲜亮。他阿爸是缝东西的好手,藏袍上的镶边很漂亮。”

“你们藏族是女人织布、男人缝制吗?”

扎西点头,“氆氇太厚了,女人缝不动。”他顿了顿,“今年家里还剩了氆氇,你还没有自己的藏袍,我可以……让强巴阿爸给你……”

“你能给我缝一件吗?”萧陟突然打断他。

扎西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我缝得不好。”

“没事。”

两人之间又安静了,无声地对视着。他们看向彼此的目光是带着暖意的,烘得全身都热乎的。

“想穿你做的。”

“我给你缝。”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说完俱是一愣,随即一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你们在笑什么?”前面的仁增回过头来问。

两人又一起摇头。

仁增有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却明显已经没了敌意。他看着萧陟,冲他竖起大拇指:“你是好样的,我原谅你了。不过你这人也是够傻的,竟然以为我要亲扎西,你是长了牦牛的眼睛吗?”

这件事是萧陟和扎西的一直小心避开的禁区,被他突然挑开,两人顿时脸热。

尤其是扎西,他自萧陟的那句话而生出不得了的念头,乍一听见“亲”这个字,心虚得快要坐不住。

仁增毫无自觉地拨乱了两人的心弦,又大大咧咧地转过头去和阿爸继续商量去了,留扎西和萧陟各自陷入自己隐秘的心事中。

萧陟是被热醒的,把身上厚重的藏袍撩到一边,车里只有他和那名受伤的军人。外面已经放晴,高原金色的阳光慷慨地洒满大地,天地间顿时暖和起来。

萧陟下了车,前方扎西他们正在徒手搬石头。可能是其他路段也有塌方,救援部队迟迟未到。

扎西第一个看到他,大步朝他跑过来。

扎西也脱了藏袍,只穿了缎面的白色藏世衬衣,腿上是黑布长裤,裤脚收进高帮皮靴里。

他的衣摆和袖口沾了泥水,胸前和肩膀依然洁白,绸缎布料在高原的阳光下流光溢彩。他头发重新盘过,没有缠红绳,但依旧很整齐,脸上沾了些泥,看着十分可爱。

扎西几步走到萧陟面前:“怎么不多睡会儿?”

“不困了。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个小时。”

萧陟有些惊讶,“一个小时就晴了?”

扎西笑起来:“是呀,这里的天气就这样,变得很快。”又抿了下唇,试探地问道:“不太好适应吧。”

萧陟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山下的层峦叠翠,“很美!”又看向扎西:“你脸上……”

扎西眨眨眼,下意识抬手,又停下,看着满手的泥水有些为难。

萧陟哈哈大笑,朝他伸出手去,在即将碰到他脸颊的时候停了一下,因为扎西看向他的眼神过于明亮,让萧陟心脏剧烈地一跳。

“这里……”萧陟帮他把脸颊上泥轻轻抹走。

这个短暂的过程中,扎西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待他收回手后,视线在他脸上逡巡一圈,“我去干活了!”就头也不回地跑了。跑了两步又返回来,让萧陟坐回车里继续休息,帮他把氆氇做的门帘撤走,好让阳光更多地照进车里,然后才又跑回去继续搬石头。

萧陟透过车窗看着扎西的背影,微微笑起来。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扎西在自己面前没那么容易害羞了。

他回到车里,那名年轻军人也醒了,稍微一动就疼得脸色发白。萧陟从系统仓库里拿了两颗药递过去:“治伤的。”

年轻军人没有推辞,直接干咽下去,“谢谢。”

两人聊了几句,萧陟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就是来西藏修路的官兵,好几年才回了次家,结果回来的路上就碰上泥石流。

“真是太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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