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路远之性子乖张孤僻,很不给人面子,不过鉴于之前他恶声恶气的对象是那群不是舔着脸扑上来的“远方亲戚”,就是那些糊着一张自认为很“和蔼”的近亲,所以不太具备什么参考价值。

路远之性子确实不太好,但他从来不无缘无故打人,只是冷着一张脸,成天出去抓人,还让那张死人脸露着兴奋的笑,以讹传讹地就变成了路远之脑子有一点毛病,喜欢打人,尤其喜欢把人打出血。

时尉他们上辈子深信不疑,尤其是白衣芳以路远之“母亲”的身份,以略带担忧的态度让他们多关照关照路远之。白衣芳全程没说过路远之一句不好,没给他们灌输任何路远之人品低劣的影响,但就是什么都没说,才让人来得信服。明摆着句句关心却又在引导他们去将那些流言印入脑中。

那时候时尉他们还是太过单纯,一群从穷地方出来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的书呆子就这么被带偏了。

路远之的脾气说不上好,他把自己亲叔叔脑袋砸了个大坑血汪汪地进了医院躺了好些天的事情确实是发生过,但那些流言胡乱传来传去,也只能得出“他连亲叔叔都敢打成那样,打个同学还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这样联想出来的结论。

时尉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看路远之,是带着滤镜的。因为在后半辈子因为羞愧后悔,对路远之带上了和喜马拉雅山差不多厚的滤镜。

但时尉也是从商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什么骗术什么陷阱没遇到过?上过当吃过亏后,他早就学会了该如何将自己眼上的滤镜摘去,用平常心用客观的心态去看一个人。

路远之脾气差,但他的坏脾气不轻易对别人撒,他不仅对别人不撒脾气,就连恶声恶气地警告都没有。

大抵是那些传言的缘故,他的身边没有什么人敢凑近,更没有朋友,不说联合起来排挤别人了,连去外边打架,都一直是一个人单打独斗的。

时尉有点不高兴了,听到一群人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说着路远之的坏话,也不准备给他们留面子。拉着脸喊了一声。

“同学,麻烦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时尉的脾气很好,他的脾气早在无尽的社会补习班中给磨光了,他几乎就是一个变脸机器,程序里有着无穷无尽的情绪面具,能表现出他觉得最适合当下情景的肌r_ou_控制。

“干嘛说给你听,不就仗着路远之给你当靠山吗?你以为他能瞧得上你吗?有本事你让路远之给你出头啊!”陈序林在背后议论人家,猛一下有点心虚,吓了一大跳,但转过身看到是时尉,悬着的那颗心就放下了,眼神不屑甚至是十分挑衅地看着时尉。

时尉依然是笑着的,连眼神都是温温和和的:“陈同学,我们不管怎么说,但是同学一场,你用狗啊狗啊的来侮辱人不太好吧?”

“侮辱你?”陈序林哈哈大笑起来,“什么叫侮辱你?你首先得是个人,骂你是狗才叫侮辱。我是狗是狗,怎么就叫侮辱了——”

其他几个跟在陈序林身边的跟班也哈哈大笑了起来,一个个眼带嘲讽地看着时尉,好像在为他的愚蠢而感到可笑。

“啧啧啧,不愧是狗啊。”陈序林嘲弄的说,“都把你骂成那个样子了,你还是一脸的笑,果然是能巴上人做狗的很角色,连笑都这么厉害!”

时尉脸上保持微笑,语气不急不缓:“那还是没有您厉害的。”

时尉轻声细语地说:“您多厉害呀,不管背后骂得再厉害,遇上了路远之,还不是得扯着笑弯着腰然后殷勤地说上一句‘远之少爷,今儿早餐是喝小米粥喝豆浆’,啧啧,你那模样就差上去给人添鞋子了,现在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骂我舔狗呢?”

时尉将谄媚和没骨气的语气学得像模像样的,差点将小跟班们给逗笑了。

时尉不认识这人,记忆中也没什么和他有关的记忆,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要这么坐以待毙。时尉他是谁?在尔虞我诈地商场上滚过几回的人,还怕这人的骂吗?

他不认识陈序林,不知道他的性格,不清楚他的品行,但从刚才他背后对路远之诋毁辱骂,还有发现他时的惊恐、转变后的色厉内荏,他大概就能猜出这个人大概的性子的。

时尉虽然不知道他私底下做过哪些事情,但他不会编造吗?时尉记忆中没有这个人,这就代表着这人在以后不会有什么大成就,更不会有多显赫。

这样的人,时尉见多了,他对路远之的感情,不外乎羡慕嫉妒恨,一边往死里贬低,一边在心里羡慕得咬牙切齿。

时尉虽然是胡说的,但是瞧着陈序林一脸一闪而过的惊慌和恨意,便知道自己编对了。

陈序林手里有一点钱,笼络了一堆小跟班在身边,但这些小跟班为的就是一些钱,根本谈不上有多少义气有多少的友谊。这么多人,眼睛并不是瞎的,陈序林脸上的慌乱掩藏得又不好,所以一个个就在心里开始嘀咕了起来。

“有些人呐,表面上觉得自己了不起得很,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但实际上呢?哈!连舔狗都不如!你去瞧瞧和你一起当舔狗的那些好哥儿们,瞧瞧他们是不是敢在背后骂主人的?”时尉慢慢收敛了笑容,眼里的神情渐渐少了温度。

“陈同志,这个地方,你有资格来吗?我们学校虽然有流浪狗,但一只只都乖巧地很,你这样的……”时尉没有把话说完,但是给陈序林留的想象空间十分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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