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胡说,哪有这样的事。”容师弟嗔怪道:“你小小年纪,一天到晚净想些什么呀?”
见到容师弟辩解,糖葫芦儿有些不服气,继续争辩道:“我哪儿有胡说啊,那个米店老板娘就是看上你了。就因为你长得好看,她还多给了我们两升米嘞。她看起来都快四十了,给容哥哥当娘还嫌大呢,嘻嘻嘻——”说完,糖葫芦儿捂着嘴一阵偷笑。
大家一时间被糖葫芦儿逗乐了,也都跟着闹腾起来。
“咳咳——”父亲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后台,他一声咳嗽,吓得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吗?晚上都给我打起j-i,ng神来,别搞那些没用的。今天是我们歇班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演,大家都加把劲儿,往后几日的收入,可就就全指着今晚这一出戏了。”训完了我们,父亲又单单对容师弟道:“花容,今天晚上也是你第一次登台,可要好好表现,莫要让我们大家伙儿失望。”
容师弟一脸平静地道:“师父放心,花容是万万不会让师父失望的。”不知道他是真的心境平和还是故作镇静,反正我第一次登台演出的时候蛮紧张的,差点儿把唱词儿都忘了个干净,幸好有父亲在一旁提醒才没搞砸那出戏。
事实证明,原是我多心了。当晚的演出很成功,容师弟根本没有半点怯场,并且凭借杜丽娘一角获得了众位看官的欣赏和肯定,也算是一炮而红。其实,这些都在父亲的意料之中。毕竟容师弟确实很出色,每一个唱腔、每一个动作,他都拿捏的很到位。当场就有许多看官打赏了好些铜板,这却是在父亲的意料之外了。
没过多久,容师弟就在这个小镇上出了名,比父亲的名声还响亮。不论男女老幼,几乎人人都来看过容师弟的戏,大家提起戏就能想到容师弟,提起容师弟就知道红叶舫。说起来,我们这红叶舫也算是沾了容师弟的光了。
我之前也演过杜丽娘这个角儿,但总也赶不上容师弟演的更像一个女人。那千娇百媚、柔弱无骨的模样,整个红叶舫恐怕也就只有容师弟能演的出来。
本来像《牡丹亭》这样的话本子就是姑娘家更爱看些,又因为容师弟相貌好看,所以隔三差五就会有一些姑娘来找他。其中,有花季年龄的少女,也有像米店老板娘这样的人。但是容师弟统统都拒之门外,一个也不见。
如此一来,容师弟不近女色这事儿也在这小镇上传开了,大家都说那是容师弟洁身自好,不随意沾花惹草。于是乎,更引得一群莺莺燕燕天天来此喋喋不休。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慕名而来的男子,他们有些是单纯的欣赏容师弟的戏曲,但有些人却是心怀不轨,别有用意,好几次都差点儿把容师弟强lu 进府去。
不得不说,就容师弟这副长相,简直就是男女通吃啊。有时候,我瞧他也能瞧的痴了,一呆就是半晌。心中无比羡慕嫉妒,一个人怎么就能生的这样俊美呢?
托容师弟的福,这些日子时不时有城里的达官贵人请我们红叶舫去他们家里唱戏,这比我们在这里扎戏台子唱一个月赚的都多。容师弟如今又成了一代名角儿,这出场费自然不能太少,要不然只会平白降低了身价。
因为容师弟盛名在外,我们这一班子人便一直在这个小镇上待着,这一待就是半年。庆幸的是,这小镇上的人多半都爱看戏。
这日父亲他老人家一高兴,便打发子颜去买了些j-i鱼回来,打算晚上的时候好好儿犒劳一下大家这些日子的辛苦,尤其是容师弟。说起来,我们这群人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开过荤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来买r_ou_吃。如今,班子里有了不菲的收入,自然该好好吃一顿,以后每天都要有r_ou_吃才行。
前几日父亲还特意叫我去集市上给容师弟买了一件上等狐皮做成的大衣,说是等过阵子天气日渐转凉,容师弟身子又不好,叫他好好儿保暖,别把自个儿冻病了。话说,买这件狐皮大衣的钱,可是我们攒了两个月才攒下的。
我说父亲这些日子终于不再排斥容师弟了,总算是想起来要对他好。可父亲就是拉不下老脸,故意说是怕容师弟冻病了,红叶舫的台柱子倒了,咱们戏班子就没钱可赚了。我知道父亲那是嘴硬心软,刀子嘴豆腐心,前两次容师弟生病,高烧不退的时候他就急得不得了,恨不得那生病的不是容师弟,而是他自己。
说来也奇怪,这天下午我和子颜在厨房里杀j-i,容师弟路过厨房的时候,很是吃惊地问我:“白师兄,你是要杀j-i吗?”
我点了点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容师弟何必多此一问,实在是毫无厘头。
然后,我瞧见容师弟似乎是有些神色慌张地跑开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容师弟就扒拉了两口白米饭。我给他在碗里夹了块鱼r_ou_,叫他多吃点儿r_ou_,好补补身子。他立时便放下了手里的碗筷,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结果他什么也没说便回房间去了。留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想不明白容师弟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感觉整个人都怪怪的。
夜里我拿了那件狐皮大衣给容师弟送过去,容师弟却只是摸了一下大衣上那些绒绒的毛,然后便叫我拿回来了。多年之后,我依然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容师弟望着我时那忧伤的眼神,眼中竟隐隐含有泪水。在那一刻,那双眼睛,是我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