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花熙整个身体都被金丝裹成虫茧形状,唯有脖子以上露在外面。

“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这是实话,已经说了上千次。”国师摇头叹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破除幻境。亡魂应当得到安息,而不是成为傀儡被你利用,去欺骗、杀害更多的无辜之人。”

“呵,国师大人果然慈悲为怀。”

☆、问潮

花熙闭眼笑起,金色光茧蓦地炸开!

金线哀鸣,齐齐断裂掉在地上,渐渐消融于无形。

随着金色细丝消失,国师站立不稳晕了过去,被将军小心扶住,放在椅子上。

花熙缓缓起身,此时的他眼瞳里空无一物,神色木然,与先前被c,ao纵的傀儡侍女没什么区别。

钟楼之下的人群狂热,像是被点燃的滚油一般,士兵筑成的防线节节溃败。

人群s_ao乱,发出无意义的咆哮,与撕咬、咀嚼、吞咽之声混在一起。

与此同时,守微识海像被重锤敲击,头颅剧痛难忍。

他刹那间失去意识倒在地上,不远处的花熙一步一步走来。

从高空俯瞰万家灯火,数不清的红色光点从城市角落冒出,像是被引诱的飞蛾,扑向城市中央唯一的火光。

长夜寂寂,忽有高亢的鹰唳之声响彻天地——

巨鹰振翅击空,裹挟翼下长风而至。

他以所向披靡的强悍姿态袭来,低空飞掠,强劲气流卷起尘土漫漫。

士兵们震惊地看着巨鹰,为首之人慌乱间大喊:“趴下!”

黑色羽翼划过,瞬间便把大片失去理智的人群掀飞出去。

钟楼门前的区域被肃清,本是节节败退的战线被这一击扭转回来。

一击过后,巨鹰扭头直冲顶层而去。

云开手持霜刃,破窗而入。

剑锋雪亮,直指花熙。

此时的花熙只剩下身为傀儡的服从本能,在谁也看不见的背后,被丝线暗中牵引着。

*

“我听从神明指引。”

“恶魔是喂不饱的。”

“三年前放出瘟疫的,和三年后献上阵法的,很可能是同一人。”

“陛下倍感荒谬……陛下这次不敢不信……”

“与尊者长相神似,近乎同一人。”

“沉渊深处有伪神,以世间负面情绪为食。”

“陨落了。”

嘈杂的声音乱哄哄响起,零乱的碎片线索浮出,在守微的识海里激烈碰撞。

拼凑出一个冷漠的、强大的,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恶魔。

和他长着同一张脸。

他的思绪紊乱,识海里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模糊身影。

守微淌过冰凉海水,却距离那个影子越来越远,直到影子变成一个小点,直到影子彻底消失。

他筋疲力竭,低下头喘气,水面倒映出他的脸,神色却与他判若两人。

水面上的影子对他笑了一下,那是一个带着邪气的、嗜血的笑容。

水浪翻卷,劈头盖脸砸到头顶,一个怪物从水下冲出,紧紧扼住他的脖颈,将他仰面压在水面以下。

是他的影子。

气泡咕噜咕噜剧烈地冒出,冰凉刺骨的海水猛灌入肺腑。

守微瞪大双眼挣扎,影子身上带着令人窒息的暴戾气息,还在笑着:“终于找到你了。”

如果说平时的识海温柔如三月春水,银波荡漾,点点星光浮动;那么此时守微沉在海水中,就像是躺在一池冰冷的毒液中。

这黑沉沉的水让他想起了沉渊——那条充斥着死寂与不详气息的深沟。

眼前景象渐渐模糊,神思不安地飘动。

“铮——”

铿锵一声,长剑出鞘。

幽蓝剑光势不可挡,霎时间冲破黑暗,阳刚剑意直冲霄汉,一切厄难气息都被扫荡一空。

长剑自上而下,直直贯入影子的头顶,将他捅个对穿。

云消雾散。

影子终于松手,如轻烟散去,识海恢复平静祥和。

“问潮……”

守微起身,水流淌下,发丝和衣衫s-hi漉漉地黏在身上,显出坚韧修长的肌r_ou_线条。

问潮剑浮在半空,颤动不已。

守微抬手握住剑柄,那一瞬间的熟悉感深入骨髓,仿若见到久别重逢的老友。

碧落城中——

剑啸声起,气冲斗牛,凛凛剑光可与皓月争辉!

没有森寒y-in冷的尖锐杀气,而是磅礴百川东流入海后的平和。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将军愕然望向天际,钟楼之下无数士兵与平民同时停下,怔怔仰头。

手中的霜刃激动地颤抖,云开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问潮!”

巨鹰分外兴奋,趁着人群怔愣,推土机一样又碾压了过去,气势汹汹地清理出大片空地。

幻境与影子的联系随着那惊艳一剑消泯。

花熙的身体更加僵硬,他本是空洞的眼底万般波澜变幻,最终随着咔擦一声,背后的傀儡细丝承受不住,终于断裂了。

狂躁人群眼里的红光渐渐暗淡、熄灭,暴长的指甲也恢复回来。

钟楼之下,终于恢复神智的魂灵茫然四顾,完全不清楚状况:“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国师悠悠醒转,面色红润,竟是回光返照之相。

随着联系断裂,夜空与大地出现狰狞裂缝,漆黑的口子越拉越大,缓缓扩散,像有一只大手在撕裂这片独立的空间。

天地动荡,山河飘摇。

国师借着将军的搀扶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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