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青没有立刻回答,他与谢辞对视良久,转头望着火堆,叹了一口气。

“老汉我活了快七百年,红尘俗世都翻来覆去看了不知多少遍啦,像你这样的傻子,倒是一点不见少。”

他拨弄着火堆,道:“杀死真魔的法子我不知道,但叫人魂飞魄散的方法,倒的确有一个。”

谢辞手指微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低声追问:“……是什么?”

马三青瞟了他一眼,道:“这法子恶毒无比,是个同归于尽的方法,你真想知道?”

谢辞点头,“嗯。”

“啧,我就多余问。”马三青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怅然的神色,“……师父当年将这阵法传给我,没想到竟是要这么用了……哈哈,她老人家一定料不到。”

“阵法?”谢辞微讶,“你还会用阵?”

“是啊,这就叫真人不露相嘛。”马三青脸上一直带了点大大咧咧的神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看起来竟有些严峻,“我师父的名头容老弟你一定听过,五百年前那个屠尽正道三世家的女魔修,知道不?”

“你师父是……苓兰老祖?”谢辞吃了一惊。

苓兰老祖,五百年前最惊才绝艳的阵法大家,沧山派史上第一位女掌门,据说是因为情感纠葛而堕入魔道,后来很剽悍地把负心汉和他老婆一大家子都杀光光了,自己也就此陨落。因为这位老祖宗的事迹和上一个世界的秦无妄出奇相似,谢辞刚来到修真界的时候还悄mī_mī特意关注过。

要是苓兰老祖还健在,哪还有当年魔君沧吾出来作妖那档子事儿。

马三青“嗯”了一声,从火堆旁捡起一根细树枝,边在地上划拉边说:“此阵名为‘血阵’,正是师父当年最后一战和……那个人,同归于尽的法子。你看好了。”

谢辞忙凝神去看地上的鬼画符。

天边逐渐泛起一线白的时候,马三青教他画完血阵的最后一笔。

马三丢开树枝,看着还在描画阵法的谢辞,突然道:“你是个剑修,总得要有一把剑才好。”

谢辞指尖微顿。

马三青从乾坤袋中找出一柄剑,剑身无鞘,剑柄质朴粗陋,唯独剑刃寒光湛湛,在火光中也泛着冷冽的锋芒。

“此剑名,‘长生’。”马三青停了停,笑了起来,“哈哈,好像有点讽刺。”

谢辞双手接过剑,剑身在他手中发出轻轻的一声嗡鸣。他摩挲了一下剑柄,笑着重复一遍,“长生。”

***

昆仑这日,晴空万丈,天高云阔。

唯独昆仑剑派巍峨的山峦上空,总也围绕着散不去的惨淡黑雾。

一道凛冽剑光如白虹贯日,雷霆万钧地斩开缭绕的黑雾,顿时魔气消散,万鬼哭嚎。

洛云洲仰头时,就看到他师尊衣袍猎猎,手持长剑,白玉般的面庞悲悯又无情。

那是他心心念念、痴缠入骨,描绘了那么多年的一张脸。

洛云洲道:“你来了。”

谢辞抬起手,持剑横于身前。

“我就知道,心系苍生的君子剑容徵,一定会主动出现。”洛云洲自顾自说道,“师尊您今日,是来斩妖除魔的?”

谢辞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深沉又复杂,洛云洲痴迷地盯着他的脸。

“你要灭世吗?”薄唇轻启,吐出的却是一句质问。

洛云洲瞬间失望极了,怒火控制不住地从心底烧起来,白发翻飞,双目猩红如血。

“是又如何?”他抽动嘴角冷笑一声,“这世道不公,灭了它又如何!”

“天道不公,不听它的又如何!”

一道莫名熟悉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在脑海中响起,谢辞有一瞬间的怔然——

这声音熟悉得让他心惊,就连话里的愤慨、不甘、不屑,种种复杂情绪,都真实得令他心跳漏了一拍。

但谢辞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道清冷愤怒的男声是谁。

“世道欺我辱我,我偏要将它踩在脚底下!”

洛云洲抬手轰出一团魔息,谢辞来不及多想,挥动“长生”,灵力与魔气在空中相撞,发出轰然巨响,四全都在这强大的力量动荡中砰然炸裂!

两人各自俱退了一步,嘴角漫出一线血迹。

洛云洲用拇指擦掉唇角血迹,笑了起来,“您要杀了我吗?”

谢辞回过神,望着青年,轻轻叹了一声,“我必须纠正错误。”

洛云洲笑得讽刺,“错误?我的存在,是错误吗?”

谢辞摇了摇头,回答道:“让你变成这样,是我的错。”

洛云洲一怔,然后仰天大笑起来,俊美的脸上有森森鬼气弥漫,看起来无比诡异邪恶。

“好,好,您要徒儿死,徒儿怎会不愿?”他抬起一只手,轻声说,“能与师尊死在一起,云洲甘之如饴。”

谢辞看着洛云洲的动作,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让他有些不安。

“在死之前,徒儿还想送师尊最后一件礼物。” 洛云洲的脸色泛起青白,嘴角扯起一个y-in森的笑,抬起的那只手猛地一握。

“十方恶鬼,y-in兵借道——来!”

脚下地面轰隆震颤,空气中出现了一股腐败腥臭的诡异血腥味,天色骤然暗了下去,无边鬼气蔓延,风声扯成了嘶吼的一线。

数百个衣衫腐朽的人影,裹挟着腐臭的y-in风,从摇动的地面上凭空出现,双目血红,怨气冲天。

每一个鬼气森森的人身上,都缠着一道道漆黑的锁链。他们沉默无声地站着,而身上的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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