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丹阳峰已是自身难保,怎能做他安身立命的家?

他问道:“你可知这里发生了什么?”

陶闲摇摇头,犹疑半晌,又微微点了头:“弟子们,讳莫如深,未曾告知。可我,隐约能猜到一些。所以,我想……”他殷切地望着曲驰,“曲师兄,我,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曲驰说:“丹阳峰已如风中残烛,已准备降于魔道。投降之后,是杀是囚尚未可知,实在凶险。你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陶闲并不动摇。

曲驰失笑。

这孩子怕是还不懂魔道来袭意味着什么吧。

他动作很柔地执住他的手,推了一推:“下山去。听话。”

陶闲低头看向他肌骨莹润的右手,那掌心里头的薄茧蹭得他面颊发烧。

陶闲闷了很久才重新开口:“丹阳峰,是我一直以来,都想来的地方。我想见到曲师兄,感谢当年,当年相援之恩。”

曲驰以为劝动了他,心神不由一松,但旋即他又听陶闲道:“曲师兄,援救我时,我正在危难之中;现在,曲师兄有难,我,不能走。”

曲驰望着陶闲的脸,在他温煦专注的目光下,陶闲的脸迅速红了起来,可他坚持住了,目光不躲不闪,倔强又固执地看了回去。

曲驰定定望着他。良久后,他问:“你能做什么呢。”

陶闲:“我会沏茶,做饭,针线很好,一年四季的衣裳都会做……我还会唱戏,虽然不太好。……我总能做些什么的。”

曲驰眸光微垂,半晌后才无奈地笑出声来:“你……真是。”

听曲驰这么说,陶闲脸色一变,揪紧了身下褥垫:“别扔我下山,求曲师兄了。我只愿,只愿留在曲师兄身边,做一近侍。我不怕魔道,他们,他们也会讲道理的。不是吗?”

曲驰若是徐行之,说不通道理,定然会遣人把这人丢出千里,好避躲这场无妄之灾。

但看着他的眼睛,曲驰难免心软。

他向来不是强求于人的x_i,ng子,既然此子认定此处为家,不愿离去,那他又何必硬要叫他离开?

……不过是要庇护的人从一百四十七人升至一百四十八人罢了。

想到此处,曲驰温声问道:“你是三月初三入山,可对?”

陶闲仍是一副怕被弃如敝履的惶恐神情,小心地颔首。

曲驰道:“今日是三月初九……不,初十了。我算你从初三入山,如何?”

陶闲一双碧澈的丹凤眼间闪烁着疑光:“……嗯?”

曲驰耐心地为他解释:“待将来登记造册、计算资历的时候,这些都是用得到的。”

陶闲一喜:“曲师兄!!”

曲驰也未纠正他的称呼,只温煦地责怪了一声:“……你啊。”

魔道总坛间,弟子往来如投梭,个个面含喜色。

风陵和丹阳均自行溃退了!

丹阳峰代峰主曲驰、风陵山广府君座下次徒元如昼,效仿应天川周云烈,率领座下诸人,投降于魔道!

当年卅罗正面宣战,强攻四门,四门反应迅速,迅速结成伏魔同盟,且有一个清静君镇场,一剑挑落卅罗,魔道心神摇动,自乱阵脚,才败下阵来。

自那之后,魔道之人做小伏低地避免触怒正道,还送了质子前去,以示修好之心。

现今竟是这谁也瞧不起的质子带领魔道,完成了当年卅罗也未能完成的霸业,叫他们扬眉吐气,激昂青云!

他们终是能从这小小的盈尺之地走出去了。

一魔道弟子正欢天喜地朝前走去,却迎面撞见了青衣束发的温雪尘,辘辘摇着轮椅来了。

他脸色一变,逆身要走,却被温雪尘唤住:“九枝灯在哪里?”

这弟子这才不甘不愿回过头去。

尽管九枝灯多次吩咐,温雪尘其人在道间地位超然,有护法之尊,但这弟子之前与生前的温雪尘打过几次照面,瞧见这张脸,仍是禁不住腿肚子发软。

他提了提气,答道:“回温师兄,尊主在前殿。”

温雪尘冷若霜雪地“嗯”了一声,便自行往那处摇去。其行其状,其言其行,一如生前。

前殿之中,九枝灯正在埋头书写些什么,听到门扉响动,便抬起头来,发现是温雪尘后,他神情亦微微扭曲了一瞬。

即使此人是自己炼就的醒尸,然而直至今日,他还是无法习惯温雪尘在他的魔道总坛里如此自如地行走。

温雪尘掩好门,道:“我去见过石夫人了。”

听他提起母亲,九枝灯的眸光才软了下来:“她情况如何?”

温雪尘说:“还是病得厉害。不认得人。她拉着我叫你的名字,说了很多你小时候的事情。”

九枝灯:“说了什么?”

温雪尘并不细讲,只历历盘弄着y-in阳环,语气中带有几分讽意:“你小时候真是乏味。”

九枝灯不置可否。

自己有多乏味,他心中清楚。

倒是眼前之人,洗去了那么多记忆,倒比以往更加尖酸刻薄了。

九枝灯不欲同他在小节上计较,问道:“丹阳与风陵降了。你可知晓?”

温雪尘反问:“降了吗?”

九枝灯道:“我自知这是他们的缓兵之计。然而他们的败退之举落在天下散修道教眼中,此番便算是我魔道胜了。”

“你打算如何待降俘?”

九枝灯沉吟。

当初,周北南被擒后宁死不降,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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