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化外之境得来的第三片碎片看似轻而易举,但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外加林好信他们已在荒野沼泽下栖居十三年,方才得到的。

这最后一片碎片若是死活找不到,以师兄的x_i,ng情,难道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再在蛮荒蹉跎十三年?

到时候,师兄倘若真的为了他们能成功脱出蛮荒,为取碎片,再斩手足,自己真的能阻拦住师兄吗?

孟重光心里慌张,就偷偷去牵徐行之的手,却被徐行之率先把手抓在掌心,安慰地捏上一捏。

在大家继续讨论起神器的玄妙奥秘时,徐行之悄悄对孟重光附耳道:“你放心。无论我再做出什么决定,都会与你商量。”

他似有似无的沙哑气声落入孟重光耳中,搔得他耳垂都发了红:“信我,可好?”

周北南目光一转,发现两人正耳语声声,亲近得很,不由有点眼热地看了一眼陆御九,发现他正乖巧地立在床栏边,同样是艳羡无比地看着百无禁忌的孟重光与徐行之,看了一会儿,眼角余光也不自觉往周北南处瞟来,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偷瓜吃的小田鼠。

很快,小田鼠的目光和他的瓜交汇在一处。

大眼瞪小眼不过片刻,小田鼠马上夹着尾巴逃跑了。

周北南摸摸微热的鼻子,简单粗暴又满含嫉妒地打断了孟重光和徐行之的耳鬓厮磨:“你们俩等会再s_ao。事不宜迟,我们何时出发?”

徐行之把扇子合上,指尖盘玩扇柄竹骨:“我想,此番我们并不用着急前去。想要弄清这几个问题:雪尘被咱们擒获了,他该如何处置?九枝灯若是发现雪尘被囚,是否会派人来救他?咱们是分兵前去,还是浩浩荡荡一齐开过去?这些问题都要细细商议才是。况且小陆前些日子受的伤不轻,养一养元气也是好的。莫急,莫急。”

“……能不急吗?”周北南嘟囔着,“你也说过,世界书借你之手,写下的并非碎片的确切地点,而是能够获取碎片消息的地点,万一那碎片曾出现在无头之海,后来被人取走了,那又该怎么办?”

徐行之悠悠道:“不论钥匙碎片是被取走了,还是仍在无头之海中的某处,我们总能从无头之海之中得到一些有用讯息。”

这是世界书指明的,无需怀疑。

陶闲游魂似的从高塔晃回来时,就像一只漂亮又纤弱的小纸人,飘飘荡荡,好像脚都沾不了地,随时都会随风飘走。

曲驰亲手搭建的小塔已经颇具规模,他为了给塔添些色彩元素,跑到了数十米开外挖掘黄泥。周望则尽忠职守地蹲在她干爹搭建的塔边,生怕侧旁里杀出些小型野物,叼咬坏了他的塔。她顺便还领了曲驰的命,一手水一手泥地捏起了代表他和陶闲的小人儿,捏得很是卖力,好像想通过这样的卖力来忘却一些人或事。

陶闲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侧,用梦游者的腔调缓缓道:“阿望,折些漂亮柳枝来装饰,看起来会好看些。”

周望听出些不对劲,仰头一看,也顾不得手里的小人儿,挽住陶闲的胳膊,抵住他纸片似的迎风打晃的身体:“干娘!”

陶闲摇摇欲坠,但竟是站稳了,没真的跌摔下去。

又是一阵风过,飘飞的衣物在陶闲胸前勾勒出肋骨的清晰形状。

周望不晓得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陶闲只在塔与河之间打了个来回,竟就瘦得下巴都尖了出来。

但是除了苍白了一些,陶闲与往日的陶闲也没有太大区别,甚至还有心对她露出一个温煦的笑容,让周望愈加疑心自己方才是不是错看了什么:“快去折些柳枝。我只是有些头晕,不打紧的。”

陶闲向来身子骨弱,这十几年来大病小灾从未断绝,气喘之症相当厉害,肺与心的状况也不大好,时常走着路都要喘起来,周望便当他是犯病了,见他佯作无事,心中生焦,先扶他在一处溪石边坐下,又把自己的外袍披在他身上,细心地掖了一掖,才跑去找曲驰。

陶闲低着头,先看自己的双脚,又看自己稀薄的影子,直到一个更高大的影子把他的影子松脂似的覆盖包裹住。

曲驰抱人的时候,动作很轻很柔,几乎是把陶闲当易碎品来对待:“不舒服吗?”

陶闲额头浮着一层细碎虚白的冷汗,曲驰用涤干净的手取出手帕,s-hi漉漉地在他额心擦拭,那珍之重之的模样,看得陶闲心中发颤。

他捉住了曲驰的手。

这个动作已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往日,他对曲驰百般崇敬,从未胆敢有过主动的躯体接触,以至于他现在觉得自己像在握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

曲驰好脾x_i,ng地由他抓着,说:“手好冷。我的热。你握紧,好好暖着。”

他误会了陶闲抓住他只是为了把他当做手炉,而陶闲也并未多加辩解。

周望唤来曲驰后,便乖乖依陶闲所言去摘了柳枝。

……有干爹在,干娘不管有多难受都能平复上许多,她又何必强自陪在身侧碍手碍脚呢。

陶闲握住那团火,恍惚间烫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曲师兄,待我真好。”

曲驰瞧出陶闲与平日略有些不一样,但他寻不着像样的词汇语句来表之述之,只好说:“不够。”

他觉得自己还不够好,本来还能更好一点的。

……这不得不让曲驰产生了一些说不清的遗憾。

陶闲脸上笑影愈重:“曲师兄为何要待我如此好呢。”

这个问题对曲驰而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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