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为太子起,她唯一一次靠近他,竟然是母妃离世的当夜。她哭得昏沉,似乎听见有人唤了句:“太子殿下。”

她回头,看见那面色苍白、眼若点墨的男人,披着厚重的狐裘站在宫门外。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这个宫殿,这个年少时他曾和她嬉笑的宫殿。她看着太子,想起幼时的很多事,天气好时她陪哥哥在荷塘边看书,落雨时,她陪哥哥在荷塘边看雨……

层层叠叠,往昔暖意,渐渐渗入她心底。

纵然太子并未发一言,便已转身离去,她却知,他与自己一样的悲伤。

她,幸华公主从那时起,便只剩了太子哥哥这一个亲人。

太后视太子为眼中钉、r_ou_中刺,多年禁足太子于东宫,甚至在得知太子妃于小南辰王私情传闻时,对近臣私下透露:小南辰王年少便已征战沙场,从未有败绩,得罪不得,若他眷顾美人,便给他美人,只求换得余生太平。

她听这话,惊得落了笔:“太子哥哥如何说?”身侧侍女脸色变了变,替她拾了笔,轻摇头:“太子未发一言,置若罔闻。”

置若罔闻……置若罔闻……

哥哥身为傀儡,这数十年间,素来是个哑巴,谁人不知?

可她怎能让人抢走他的心头好。

她彻夜未眠,想了千万种法子,最后索x_ing将心一横,抛却x_ing命不要,她也要夺了太后的命,让太子能顺利登基,拿回皇位和心爱的女人。

世事无常,太后暴毙。

太子封禁皇城,不得昭告天下,以太后之笔,写的第一道懿旨,便是召太子妃入宫完婚。同日,密诏清河崔氏入宫,

那日,她听闻清河崔氏跪在东宫外,足足两个时辰,到半夜,才有宦官引入觐见。

说了什么?她不知,却整夜未眠。

次日,太子传她入东宫。

东宫太子,宫外从未有人见过,而她身为公主,又何尝有机会见上一面?那日,雪积有半尺厚,虽有宫人及时扫开积雪,却仍s-hi了她的鞋。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一步步走入东宫,恭顺行礼。

卧榻上的男人,经过与清河崔氏的彻夜长谈,早已倦意浓重,脸色在清晨的日光下。显得越发苍白,白得有些吓人。

有人捧来药,他接过,在蒸腾的白雾中,不停轻咳着:“幸儿。”

偌大的东宫,安静极了,唯有他的声音。

这是他年幼时,唤她的名字。幸儿,他每每念这两个字都温柔至极,而也只有他会如此唤她,她已经十年没听过这两个字。

她走过去,依靠着卧榻,靠在他身边。

面前的太子,微微抿了口药,似乎不太想喝,却还是强迫自己喝着。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喝着:“我为你定了婚期。”

有什么,悄然在心底碎裂开,她轻轻嗯了声。

太子哥哥慢悠悠地说着,她要远嫁到江水以南,那个据说山水极美的地方。她听他说着,未有太多言语,倘若她的远嫁能成全哥哥的天下,她自然会欢喜地披上嫁衣,为唯一爱的人,嫁出去。

那日,她在太 中从清晨到日暮,贴身陪伴,恍如儿时情景。

雪映红梅。她陪他,赏雪亦赏梅。

“残柳枯荷,梅如故,”他看着雪,眉目间的神情不甚分明,“不知你出嫁后,是否还能看见雪映红梅。”

她匆匆出嫁,没过多久,便听闻小南辰王谋反,被太子赐剔骨刑。

随后,传来太后暴毙的噩耗,太子登基,称东陵帝。

那晚,她的新婚夫婿感慨:小南辰王一死,这天下必将大乱,幸而她已远嫁。那民间传闻中,太子妃与小南辰王的旖旎情事,就连这江水以南的百姓都有听闻,甚至连夫婿都玩笑过,那场谋反,或许是东陵帝一怒为红颜,所做下的一场戏。

她不语。

是与不是,都已成事实。

东陵帝登基三载,暴毙,未有子嗣,天下大乱。

她这个幸华公主,却因远嫁,远离了那些疆土之争。

后史记:

幸华公主,与东陵帝手足情深,后远嫁江水以南。

帝登基三载,暴毙,天下纷争渐起,公主因忧心故土,于翌年郁郁而终。

太子哥哥。

江水以南,气候宜人,唯一遗憾的是,这里……当真没有雪映红梅。

若有来生,仍愿相伴,夏观莲荷,冬赏红梅。

番外二 人间炊烟

“站住,那两个孩子!”

十一吓了一跳,眨着眼睛看抱着自己的三哥。

“不怕,有三哥。”三哥拍拍她后背。

有十几匹马近前,仍旧在轻轻喷着鼻息,历经沙场的战马,也当真自带着煞气。

她紧抓着三哥的衣襟,仰头去看马上的人在两人身后的那个人,手握缰绳,背对着日光,略微仔细地去看他们两个半大的孩子。

那一双漆黑清润的眸子,越过四个护卫,悄无声息地望进了她的眼睛里。

十一小心翼翼地回望着他,四周好静……静得只有她自己的心跳。

几声尖锐的响声,四个护卫的剑已出鞘,明晃晃的四把长剑将三哥和她护在了当中。虽然面对那十几匹战马,面对那些洗不去一身煞气的将领,甚至要面对连当朝太子都要礼让三分的小南辰王,他们四个护卫也要守住自家小姐。

她何曾见过如此阵仗,吓得往三哥怀里扎了扎,只是眼睛仍旧忍不住去瞄他。

周生辰终是收了视线,持鞭的手,随意挥了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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