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在前面领头,一眼就瞧见了那碗摆在路中间的米饭,一脚就踢了过去。饭碗歪倒在一边,打了个转儿,里面的米饭撒了一地。耗子暗道一声晦气,正准备再补上一脚,将那碗踢走。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正是那个山羊胡子的中年人,“我要是你,就离那个碗远远的。”

他这么一说,连孙老板的目光都留意上了那只碗。

耗子一愣,低头看那碗。就是一只普通的海碗,上面一点粗糙的花纹,小镇的商店里要多少有多少。

那山羊胡子继续道,“这个叫送饭,巫术的一种,如果家中有人生病,巫医或者懂一些的老人就会用米饭送走那些不好的东西。家中病人可以不药而愈。”

耗子一听就乐了,“这跟熬药把药渣倒在路口是不是一个理儿?”

山羊胡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有点像。”

耗子低声嗤笑,“那不是迷信吗?”

山羊胡子倒也不生气,“那要看什么人出手,你一会进村问问,要是有人家做了这个关目,做完了不好使,那就是你走运了。”

山哥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那这个关目要是灵验呢?”

山羊胡子古怪地笑了一声,“那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耗子被他笑得毛骨悚然,低头看那碗撒在地上的米饭,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孙老板不愿意节外生枝,本来进这个村子就是为了买一顿午饭外加问路。自然不愿意在耗子身上多费时间,“走吧,抓紧时间。”

所有人继续前进时,都不约而同,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碗和一地的米饭。

这次他们挑了另一户大一些的山民家敲门,掏了些钱,让山民给他们做了一顿午饭。这中间,孙老板就假装无意间问起村里有人是否生病了。

那户人家的汉子想了想,这几天村里也就是那个娃娃生病了。但是山民虽然淳朴,也不是傻子,她家就一个女人加一个孩子,这些人看起来有点不像好人,所以直接摇头说不清楚。

孙老板本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饭后问清楚了道路,就再次出发了。

而他们再次出发时,阿秀他们已经到了李同垣的家。

周鸾牵着马,看着这间院里杂草比人高的破落院子,下巴久久不能合回去。

李同垣看见她惊讶的表情有些难堪,他上前推开院门,弯腰拔草,几下子,就辟出一小块空地来。一边对阿秀解释,“其实我上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把院子清过一回了,但是没人在家,山里东西长得快。所以……”

阿秀倒是饶有趣味的看着,“没事,我们也就临时落个脚。”

顾宥真将马缰拴在了院门上,从裤子的暗袋里抽出了大白狗腿,去帮李同垣清理院中的杂草,这一下,速度立刻快了起来。不多久,一条从院门通向房子的窄窄小道就清出来了,院里的两间房子就露出了真面目。

一间房子是土砌的,如今往下已经跨了三分之一,靠着另一间土砖砌的房子,才勉强没有倒塌,看起来就像个行将就木的病人,随时都会倒下。

李同垣打开那间土砖砌的房子门锁,进去转了一圈,“先生,你们都进来坐着歇会吧。这里面还行,我把外面收拾一下,再打点水。”

阿秀进去一看,里面可说是面徒四壁,东西两头各一个房间,房间内砌的是炕,中间一个小屋是厨房,只有一个两眼的锅灶。空空荡荡,一目了然。

估计他们三个人都没见过这么“干净”的房子,一时都有点傻眼。

李同垣解释,“我上次回来时,添置了些东西,可山里鼠蚁多,不住人的话,都被糟了,所以我都放在马大家。我现在就去拿。”

忙活了一会儿之后,东西也拿回来了,水也打好了。李同垣正准备淘洗两条抹布,将屋里脏的地方擦洗一下,却被周鸾抢走了盆子,像个女主人一样,开始收拾起屋子来了。李同垣愣了一下,“你放着,我来就好。”

“怎么,担心我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周鸾脸色虽然带着笑,却有“你再跟我客气我当场就把你给办了“的泼辣味儿。李同垣只好坐回去添柴烧水。

顾宥真在外面清理院子,照顾马匹,此时屋里只剩下阿秀跟周鸾两个人。看着周鸾下手那狠劲儿,阿秀叹了口气,“你这又是怎么了?一会儿跟个女妖精似的,想把我那徒弟当唐僧肉给啃了;一会儿,又跟冤家对头一样,恨不得咬死他。”

周鸾哼了一声,“等着,迟早的事。”

阿秀切了一声,“都多久了,连个实际进展都没有,你这放下架子都追到老巢了,要是还搞不定,就放过我那老实可怜的徒儿吧。”

周鸾咬着牙,拧着手中那块抹布,“老实?你当他同意让我来,难道没估计到我会看到这穷山恶水烂房子?就这点儿,想让我打退堂鼓,他也忒瞧不起我周鸾了!”

阿秀都觉得奇怪了,“你到底是赌气呢?还是非他不可?你不在乎物质条件,这个我不奇怪,但是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就你的圈子,找个帅的、家世好的、人品好的、喜欢你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啊?你怎么就把我这徒弟当成唐僧肉了呢?”

周鸾正跪在炕上,使劲儿擦那垫在炕上的塑料垫子,好一会儿,才说话,“想要找个帅的、有钱的、人品还过得去的、愿意跟我在镜头前天天撒狗粮的人,发动一下我家两个老头子,还是能找到的。可偏偏眼前有这么一个不骄不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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