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雨君默然。

展越想了想,总觉着自己方才指不定被这该死的剑修看笑话了,非得扳回一城来,便道:“我说你们魔门不是讲究随性吗?你小子怎的这般克制守礼?换做是别人,早就娃娃都生了一大堆了!”

飞雨君沉默了一会儿,很认真地道:“这不合理,男人与男人怎能生得出孩子来?”

展越见他完全没有关注重点,气冲冲一甩袖,连剑都不御,直接一飞冲天,留下一句“孺子不可教也!”

飞雨君目送展越道人离去,一个人愣愣对着那株半死不活的梅花树发了会儿呆,然后起身,去打水来浇花了。

这只是一株很普通的梅花树,却又那么地与众不同。

太情峰向来寸草不生,再珍贵的花草移植过来也难以成活,有一日飞雨君归来时,竟见山脚下不知何时,竟长出了这么一株梅花,约莫半人高,长在岩石夹缝间,不注意的话很难发现,整株小树半死不活的,枝叶摇摇欲坠,也不知是不是从没有活到盛放过的花苞悲惨地掉在地上,有的已然枯萎,似是一两年前的,而有的,则是刚落下的。

飞雨君心头不知为何一动,便将这株梅花移植到了半山腰一片平地,顺手搭了两间木屋。姜如净十年铸剑归来,见了自己的太情峰上多了这些东西,也不恼,就是固执地认为,那梅花既然开在太情峰,那就是他的梅花,此后便一天天花费心思琢磨着怎么弄活这将死的梅花。

“它开花的时候真漂亮。”姜如净这般说,好似已经看过了开花时的模样。“花是白色的,就是那种很纯净的无暇的白,花瓣边缘有些透明,娇嫩又柔软,我都不敢碰触一下,”他非常认真地告诉飞雨君:“那花特别白,真的,干净又漂亮,特别白!”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认真,眼底无尘,可飞雨君却为这些话觉得心痛难忍。

他想说,上个世界的事情,不怪你。

然,那死的可是数十亿的人。

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他甚至不知能做些什么,才能让姜如净能够感觉好一些。

除了……种花?

他的目光落到这半死不活的梅花树上,然后嘴角缓缓地牵起了微笑。

也许等姜如净重塑身体回来时,真的能看见纯白无暇的梅花了呢?

浇水施肥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慢,很慢,像平缓的河流边上一架老旧水车,慢悠悠地转着,偶尔发出“吱呀”一声短促而沉重的叹息,然后风把上面落下的水帘切割成小点水花,在平静地河面扬起不一样的波动。

姜如净那个名义上的弟子秋山问每日都会过来,带着些灵石送给飞雨君,他每次来,都会期待地望望木屋里边,又望望天边,然后面带遗憾地离去,第二天,又神采奕奕地来。

有时他会来得较寻常时候要晚一些,脸上有些隐约的伤,飞雨君渐渐得知,这少年与同批入门的弟子只见,关系极为紧张,他天资又算不得好,被压着打,也是常事了——至于他是姜如净的弟子,那也只是莫如凛随口一说,代为收徒,并未举行什么拜师大典,也未曾将消息公布出去。

莫如凛还在的时候,偶尔会照看他一下,现如今莫如凛闭关,他又成了那个只能受伤之后爬上太情峰的少年的。

只是这一回,他已经不再向谁诉苦了。

尽管他曾经那样梦想着有一位护短的师父,谁欺负了他,师父便给他撑腰怼回去。

有一日飞雨君叫住了将走的他,“我早已辟谷,你无需再送这些东西过来。”

秋山问闻言顿住了脚步,呼吸似乎也顿住了。

如果连送这些东西过来都不行,那他还能有什么理由上太情峰来呢?

直到飞雨君补充道:“不带这些东西,也可以过来等他的。”秋山问才笑逐颜开,回头一咧嘴,高高兴兴地磕了个头,道:“谢谢师娘!”然后飞快地跑开了。

飞雨君被他这称呼喊得一愣,然后俊美坚毅的脸庞上迅速地漫上了红霞。

日子就这么慢慢地过着,一年,两年,三年。飞雨君无数次将将死的梅花抢救了过来,秋山问在飞雨君的指点下修为进步如飞。

可那梅花还是半死不活,摇摇欲坠。

秋山问很多次觉得这梅花必死无疑了,可飞雨君总是对它很有信心,并无数次将其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秋山问眼见飞雨君将纯净的雷系再通过法宝转化为木系真气,然后输进梅花根中,目瞪口呆。

据掌门某次透露,这飞雨君的修为应是在大乘以上,仙人之下了。

半步飞升的魔尊啊!

那真气就跟不要钱似的灌进一株普普通通的梅花里了啊!

秋山问木着脸看着飞雨君将各种天材地宝捣腾一番,全用在了那株梅花上,心里不断给自己做思想建设:习惯了习惯了,这没什么,不就是几根花花草草灵丹妙药嘛哈哈哈哈!

日子就这么慢慢地过着,四年,五年,六年。

飞雨君开始担心是不是过程中出什么事了,虽说了展越道人让他们不得去打扰,但他还是决定去查看一番。

谁曾想,这日天色微明,他刚准备出发,就见展越道人匆匆忙忙御剑而来,“出事了出事了!”

飞雨君脸色猛地一变,下一刻已出现在展越面前,双手紧紧扣住了展越双臂,几乎将他骨头捏碎,“玉明怎么了?”

展越正欲对他这不敬的行为发火,却见了他的神色,火气瞬间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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