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若说得到,他得到了许多,那些珍贵的关怀与难得的人。但他也失去了许多,那些得到的总是在失去。还好,纵然得而又失,他到底还没有学会——恨。他总认为至少自己还拥有那么一点东西,他至少还握的住那么一丝温柔暖意。而他所求,也不过那么零星的一点。

天上繁星有多少?

一千颗?

一万颗?

还是,十万颗?

地上有多少人?

十万个?

二十万个?

还是,一百万个?

他不管这世上究竟有多少的人,他想牵住的现今也不过一只手便能点的出来。

在饭桌上不等谢逊发问,谢莫离便将三年多的种种一一说来。他说了苏沁说了圆同,说了南海的船说了陆地的客栈。当然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谢莫离想他大概三年还学会了说谎。他不想义父伤心难过,也不希望义父再踏足中原,为那些人所欺辱陷害。义父他,只需要每一日过的轻松一些,开怀一些就可以了。而那些沉重仇怨,失去的悲哀,故人的不甘,有他背负就足够了。

所以成昆也好,闭上武当山的那些人也好,就都交给他吧。

谢莫离仔细的将鱼肉中的刺剔干净,然后放到谢逊的碗里。

笑道:“我这三年忙忙碌碌,也不想干爹干娘为我的事情而烦心,到底是没有去武当山见他们。再过两年,手里头的事情都平稳了我再去找他们。”

谢逊摸索着夹起鱼肉送进嘴里,果然还是没有挑出一根鱼刺。心上的芥蒂不是说打消就能打消的,谢逊也没想到莫离都已经说他自己懂事了,改了,为什么他的心中还是在意。与莫离相处太近便如芒刺在背,处处不对劲。明明见到他很是开心,明明有许多话想问,可就是难以过了心里的这一关,再难与莫离同从前一般相处。

他这三年也想了很多。桩桩件件仔细想来,发现自己与这孩子太过亲近,朝夕不离同榻而眠便也罢了,他无无忌也是这般。只是无忌不同莫离,无忌不会撒着娇要他抱,也不会细心照顾面面俱到,更不会举止亲密贴面亲吻。

莫离他太周到也太粘他了。这般细心照料,这般撒娇讨好,都不该是一个义子对待义父做出来的。

谢逊是个聪明人,他不动声色的答应了一声,问道:“你干爹干娘近年可好,可还有人因我的事而为难他们?”

“说什么事儿都没有也肯定是假的,他们刚回去的时候听说也少不了为难,只是他们都一口咬定您......不,是恶人谢逊死了。我们都晓得活着的是好人。”他将下巴抵在握筷子的手背上,筷尖指着桌面,轻笑一声。

他又替谢逊斟了杯酒,“您放心吧。”

谢逊笑着说好。

这一夜,谢莫离没有喝酒,只是听着谢逊的呼吸声,便觉得心安。那些沉重的阴霾似乎也离他远了一些。谢莫离在床上翻了个身,入秋了山洞中有些凉,他自从承了苏沁的内力后有些畏寒,却也只能裹紧了自己身上的那一床薄被。他想着,没关系,能这样距离义父几步之遥的地方,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也就足够了。

大概......

第二日,谢莫离张罗着,给谢逊换上了他在外头带来的衣物,又拿梳子帮谢逊束了一头金发。谢逊一直都是笑呵呵的,也不拒绝谢莫离的亲近。谢莫离收拾洞中的东西,谢逊便在一边抱着屠龙刀,两个人不时说上两句话。

谢莫离打理好了琐事,便去琢磨功夫,他体内两道内里每一日他都要打坐磨合。谢逊也会过来同他试试招,十次里有九次是谢莫离输。但也有那么一回让谢莫离占了便宜,估摸就是谢逊故意放水吧。

而每次同谢莫离过完招后谢逊都会很开心。拍着谢莫离的肩说长大了,正的长大了,功夫进步大了。

大半个月下来,谢莫离虽还是时不时怔愣的对着谢逊出神,但好歹,他们越来越像以前靠近了。谢莫离还是开心的,似乎已经看到了日后。

然后谢逊开始问他,“莫离呀,你年岁也不小了,这在外头可有看中了什么姑娘?”

莫离说没有。

谢逊再问:“那可有什么姑娘瞧上了你?”

谢莫离也摇头。

谢逊便笑,他说:“我们家小子生的这般俊俏,哪家姑娘不喜欢。定是你没有留意,辜负了人家姑娘一片心意。”

他说:“义父年纪也渐渐大了,你干爹干娘那边又被人看的紧,无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也就只剩下你能常回来看看了。若是有合意的人就赶紧把事情办了,来年生个大胖小子带来给义父看看。”

谢莫离在谢逊的手下总是输。不论是武功,还是现在。

他僵硬的笑了笑,见谢逊用好了饭便站起来收拾,“义父开什么玩笑话,莫离今儿个几岁你记不记得?想孙子,您还是再等两年吧。再说了,我长得好不好您知道啊,就算长的看的过眼难不成人家姑娘对着张脸就能动了心呐。”

说完他转身将碗筷抱起来出去收拾了。

谢逊抱着刀,无神的眼睛朝着洞口的方向,他其实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心里却如一面明镜。

糊涂啊,糊涂点儿,好啊。

夜里的时候谢莫离一个人提了坛酒,一个人坐在礁石上,听着呼啸的海风,看着滚滚的浪潮。今夜无月,星子繁华,漫天璀璨。

他穿着两层单薄的衣衫,不自禁的哆嗦了两下。拍开封泥喝了两口之后才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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