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鸟怎么了?”

女佣神色一黯,她犹豫再三,还是回答道:“太太说……她心爱之人要静养回魂,就让我们,把这些鸟全都毒哑了。”

…………温禧放下逗弄鹦鹉的玉质长勺,就这么看着女佣。

女佣神色又是一黯,“本来说是全都杀了,后来我们劝着,这三百多只鸟也是无辜,就劝她就劝她……”

就在女佣吱唔这半刻间,温禧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她擦了擦手。

“你别作声。我进去看看。”

女佣拉住温禧的胳膊,“别看了,小姐。”

“不。我要看。”温禧此时再等不了一秒钟,她走到室内小拱桥,只见这桥下小池中锦鲤也不见了,原本一进来就该听见的汩汩的涌泉声也没了,生机勃勃的小池变成了一滩死水。

过了拱桥,一路上,每一处室内花坛里的花全都被拔了干净,她所到之处,都是一片荒芜之景,愈向那囚室深处走,温禧就越是心里打鼓。

及至囚室门口,温禧从那小窗口上望进去————唯见一重帷幔下,向来不可一视的容兰芝竟跪在地上小心的擦拭着郑潋荷的双足,郑潋荷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温禧踮起脚尖,好在看见了氧气瓶和输液瓶,还有那机器上微弱跳动的心跳。

……还好,郑潋荷没死。

宅内万籁俱静,容兰芝说得每一句话,温禧都听得一清二楚。

“阿荷,你都睡了好多天了,你醒醒啊,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

“阿荷,我给你擦擦身,你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我给你多擦两下,好不好?”

温禧皱着眉头,她还真的从没见过容兰芝用这样宠溺的语气和谁说过话,哪怕是对温俪,她也不会这样哄着,她再次看进去……

容兰芝褪下郑潋荷的衣物,一寸肌肤,一寸肌肤的擦拭,一边擦,一边给她按摩,嘴里念道:“躺久了,人会浑身发麻的,你难受吗,你靠在我怀里,我给你按一按。”

她将郑扶坐起来时,温禧一眼便看到郑胸口的伤疤,她心里又是一惊,这次郑没有选择割腕,也没有选择窒息,而是选择了直接将匕首□□了心脏,求死之心大约是这五年之中最坚决的一次,直到此时,温禧才后知后觉的感到,郑央求容兰芝把家传的项链交到庄湄手上时,心里大约就已经想好了要去走黄泉路,她一定觉得今时今日已无颜再见女儿。

温禧出神的盯着如死尸般歪着脑袋靠在容兰芝怀中的郑潋荷,她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位自杀的母亲……

“阿荷!”正当温禧思母之际,从囚室里传出容兰芝的尖叫声,温禧赶紧打开门跑进去。

“怎么了?”

“你怎么进来的!谁叫你进来的!滚!全都给我滚!再看我把你的眼睛挖了!你听见没有!”

温禧睁大眼睛,只见一股又一股的鲜血从郑潋荷的嘴里溢出来,那些鲜血染红了她苍白至病态的酮体,从胸口一路流至大腿根处,顺着腿又一路滑至脚尖,有种说不出的冷艳凄绝。

“我让你闭上眼睛,你听见没有!温禧,你要是再看一眼,我就让你给她陪葬!让你们全都给她陪葬!!!”

容兰芝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枪来抵着温禧的头,温禧呼吸急促,双眼泛红道:“妈,你冷静点。你放她走吧。”

“放她走?”容兰芝泪光闪烁的笑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少的心血,才得到她的?你让我放了她,我连本儿都没赚回来,你让我放了她?”

“…………”温禧这才知道所有佣人都是所言非虚,容兰芝现在确实已经难以听得进任何人的话。

“转过去。”容兰芝敛下狰狞的神色,拿枪口叩了一下温禧的肩膀,温禧只好转过头去。

容兰芝立刻跪在床上,小心的将郑潋荷安置好,又细细的替她擦干净那些沾染到身上的血迹。

温禧再次转过身时,郑衣冠整齐的躺在那里,心跳恢复正常。

而容兰芝,依旧捏着那把枪,目光阴冷的盯着温禧。

“妈。五年了,你该玩的都玩过了,你看看她,恐怕是醒不过来了。你何不给她个痛快呢?”

“痛快?这世界上,谁不想要个痛快,可是人生不会给你一个痛快的,它会一刀一刀的凌迟你,只要你活着,就没有痛快的时候。”容兰芝嘴唇发颤,她冷哼道:“玩?你们年轻人才有时间玩,我老了,五年前我早就洗手不玩了。我的要求很简单,不过是希望老了有个伴儿,她连这点义务都不想尽,就想去阎王殿找她丈夫,哈哈,我是不会放过她的。”容兰芝一手捏着枪,一手轻抚着郑的小腿肚,“老天注定,她是我的,就算她死了,我也要留着她的尸体,等我死了,我要和她合葬。”

温禧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的朝容兰芝跪下。

“妈。现如今外面乱得很,不知道这次北方又想下什么套儿来整治我们南方,这时候,您千万不能因为这事太过伤心,温家内外大小事情,还是得由您……”

“由我把持?哈哈……我养了你们兄妹这么多年,现在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你跑来跟我说这个?”容兰芝咳嗽了一声,“温禧,你不是这么不中用吧?”

温禧低下头,按照平时的样子做出一副为难的神态来,其实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她等容兰芝放权等了太久,真到了这一刻,她并没有做出一点开心的样子,她无奈的应了声,“那么诸事繁杂,女儿就自己掂量着处理,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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