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碟子推向了程璟,“吃吧。”

程璟在他身边坐下,坦然地伸手取过碟子上的甜瓜,开始吃了起来。

车开始晃动起来,车里也铺着一层软软的毯子,倒也不会觉得颠簸,程璟边吃边看着焦兰,看着看着,目光就落到了他胸前,见那处形状微鼓,不禁停顿了一下,那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

焦兰似发觉了他的目光,忽然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怎么?”

程璟摇摇头,“没事。”

焦兰垂下眼睛,没有再看程璟。

程璟吞下口中的甜瓜,只觉得口齿都清甜了起来,他问:“你不吃点么?”

“不用,你吃吧。”焦兰这么说了这么一句。

程璟感到他似乎有些焦虑,以为他在担忧变回原型,便出声安慰道:“你不是说还有一天么?这还早呢,一天时间足够找一条河了。”

焦兰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的确。”

他笑着笑着像没了力气一般弯下了唇角,他撩开窗帘,探出半个脑袋朝前看了一眼,已经快接近城门了,然而城门已经紧紧地闭合上了,焦兰还眼尖地看到了有沈重阳身边护卫打扮的人在前面守着。

焦兰猛地甩下帘子,轻轻地咬了咬牙,眼底浮现出一丝深切的急躁,他看向了程璟,道:“如果第一次你跟我走,就不会这么多事了。”说着,叹了一口气,不等程璟说些什么,便又继续道:“我怕是没有一天的时间了。”

他看了程璟一眼,脸上的肌肉抖动着变做了另外一张脸孔,他看着程璟道:“等会儿你藏好了。”

“……藏哪里啊这车上————”

焦兰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只要好好呆在车上就可以了。”

说完,对程璟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伸手将他推到了最里面。

他刚做完这个动作,车便被拦了下来。

车外,一个身材高大的士兵看到小厮,一下子就认了出来,他笑道:“这不是福顺嘛,怎么着又要出城啊?”

福顺看这城门紧闭的架势,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为何关上了城门?”

士兵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与嘲讽,他瞥了一眼旁边的护卫,道:“有人说有逃犯要出城,便让我们紧急关了城门,这大白天的,谁家不用做生意,外边的商队也一并拦在了外头,嗤。”

口气之中竟全无尊重之意,这让旁边的护卫很恼火,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涨红了脸站在了原地。

这瑜州的风气向来如此,只看重武力,当年林家遭贬到这儿,即使身负官位,又有瑜州的一部分管理权,也经常遭到各方势力的欺凌,这儿的人不在乎你是什么官,这种形式上的意义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最不能理解的,反正天高皇帝远,即使搞掉了林家,还怕朝廷有人过来找麻烦不成,颇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就在林家被吞食的元气大伤的时候,瑜州一个颇有些势力的帮派头子的女儿瞧上了林家老大的儿子林其宗,吵着要嫁给他,虽说林其宗那身子骨不符合瑜州人的审美,但那皮相是真真的好,即使是大老爷们见着了也移不开眼,那头子去见了那林其宗,觉得除了那个子比女儿还矮一些,身子比女儿还瘦弱了些,其他都还好,至少还是世家子弟,脑子肯定也好使,加上心疼女儿,便允了这婚事。这亲一成,林家便没人敢动了,虽然憋屈这门硬结的亲事,但它带来的好处却也是实打实的,便也消了这几分不满。

现在的林平便是那林其宗和头子女儿的孩子,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就育此一子,那头子也颇为宠爱这个外孙,却没成想,林平虽长了瑜州人的模样,兴趣爱好却像极了林其宗,喜欢读那没用的书写那没用的字,最近还迷上了作画作诗,经常出城寻找灵感。

士兵对林平自是友好的,不仅因为他的外公,更因为他的外貌,自是感觉找到一些属于瑜州人的地方,但除了对林家大房有优待以外,其他人只是顺带,他们依然看不起这些从外面过来的异乡人。

福顺顺着士兵的视线看向了护卫,看他身上那熟悉的服饰便知是沈重阳的人,他知道自家少爷是有些怕沈重阳的,虽不知为何,但他自是能不惹对方就不惹对方,于是好声气地对那护卫说:“我家少爷要出去一趟,能否通融一下。”

护卫脸上的红消减了些,他看了一眼车,说:“能让我看一下车里的人————”话还没说完,他便见从车里探出脑袋的林大少爷,那脸上的不耐烦清晰地像要马上炸开一般,护卫咽下了剩下的话,看向了福顺,“自是可以。”

福顺朝士兵示意,“劳烦开一下城门。”

士兵应下,开了城门。

福顺轻甩鞭子,赶着车出了城门。

焦兰松了一口气,又变做了少女的模样,坐了下来。

“这便出来了?”程璟轻声道。

焦兰看了他一眼,“幸好没浪费太多的时间。”

程璟说:“那你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焦兰这么说着,那额角却渗出了一层粘稠的液体,他伸手摸了一下,眼角的焦虑更盛。

程璟看在眼里,轻声问:“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

焦兰顿了顿,目光落到了他身上,杏眼微眯,一副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说:“我现在的确需要你帮个忙。”

他这么说着,视线落到了茶几上的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上,这个匕首是用来切瓜果的,上面还沾染着粘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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