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啦?”赵构站在一扇轩窗前,看着窗外的夜空,也不回头,背对着秦桧说道。

秦桧站着,这个时候没必要再行什么君臣大礼了,“来了,”他回了赵构一句。

“朕自认为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叛朕?”赵构道:“朕不明白,你说给朕听听。”

秦桧说:“这江山又不是你一人的江山,要忠心我也不会只对你一人忠心。”

赵构慢慢转过身来,窗外的寒风吹得他的鬓发有些乱,“朕原以为养了一只狗,没想到你竟是一条狼!”赵构的脸上杀气尽现,“你也想坐这江山?!”

秦桧却是一脸的不屑,“我没这个兴趣,皇帝做成你这样,还不如不做。”

“秦会之!”赵构吼了一声,“你就不怕朕把你千刀万剐?!”

“成王败寇,我输了,死是必然,怕有什么用?”秦桧说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事,“官家还真信世上有千刀万剐这回事?我想我挨个十几刀差不多就可以死了。”

赵构说:“好,朕成全你!秦会之,你与岳飞是怎么商量的?要拥立赵桓为帝?看来你是选错了同党,岳飞这是要致你于死地!”

秦桧说:“我是看错了岳飞,看来他还是想一个人独占这份拥立之功了。”

赵构手指着秦桧,“朕绝不会再留你!”

秦桧没什么大反应,甚至还笑了一下,说:“官家是怎么发现喜公公的?”

赵构走回到御书案后坐下,“岳飞的折子一到,他就出宫,朕能不疑他?!”

原来如此,秦桧暗骂自己一声猪。

赵构这会儿最愤怒的时候已经过去,他看着秦桧甚至还在为秦桧觉得惋惜,这样一个聪明有手段的人,竟不能为他所用,的确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秦桧骂完了自己,又开口道:“官家还是自求多福吧,金人尚且不敌岳鹏举,官家的朝中又有谁可敌他?”

赵构笑起来,就像秦桧在跟他说了一个笑话,“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在赵构看来,如果岳飞还能顾及到秦桧,那他还可暂时留下秦桧这条命,让岳飞不敢妄动。可那道谢恩的折子就摆在赵构的眼前,岳飞为了独霸功劳,是想秦桧死的,那他就没有理由再让秦桧活命了。

秦桧还嫌自己死期来的太慢一样,对赵构道:“也许我只是早走一步,官家,我在黄泉路上等一等你?”

赵构倒也不恼,必死之人自然不会再有顾及,“你不管你的妻儿和秦氏一族了?”赵构问。

秦桧道:“我连自己都顾不了,还顾得上他们吗?我若事成,他们自然是跟着我鸡犬升天,我事败,他们跟着我万劫不复,这也是必然啊。”

“看来你秦桧还真是无情无义之人,”赵构讥笑道。

秦桧说:“官家弑父杀兄的心思那么重,就是有情有义之人了?”

赵构恶狠狠地看着秦桧,他早就不该留这个人,在这人从金地五国城回来后,他就应该收拾了他!“你自己去大理寺受死吧,”赵构对秦桧道:“念在你我君臣一场的份上,我不会让你太死的太难堪!”

秦桧说:“是啊,官家与我秦桧君臣一场,连杯送行酒都不请我喝吗?”

“来人,”赵构冲殿外喊了一声。

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去拿酒来,”赵构说。

小太监退出去,片刻的工夫就捧了一壶酒进殿来。

秦桧要接小太监手上的酒,却被小太监躲过,现在谁还敢跟这位秦相接近一步啊?

“给他,”赵构却在这时装大度。秦桧进殿时,是搜过身的,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他怕他什么?

秦桧把酒放在了赵构的御书案上,假装一个站立不稳,身子狠狠地撞到了书案角上。

赵构冷笑道:“朕还当你秦会之真的不怕呢!”

秦桧袖中的小瓷瓶被撞得碎裂开,无色无味的液体顺着秦桧的手流了下来。

“斟酒吧,”赵构点点御书案,秦桧的些许惊慌,让他的心情突然就好了不少。

秦桧的袖口拂过青瓷的玉龙杯,穿肠的毒药就滴在了两只杯中,澄黄色的陈年菊酒满满的倒上,几乎溢出了杯外。“官家请,”秦桧放下酒壶,冲赵构一笑,几分认命,几分绝望,配上秦桧这张精致无瑕的脸,竟是有了一丝诱惑。

赵构看得一呆,没注意到杯中几缕暗红的血丝化在了酒中。赵构随手选了左边的一杯,秦桧拿起右边一杯,两人互看一眼,酒杯一举,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秦桧看看空了的酒杯,手一松,酒杯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赵构不再说话,只是冲秦桧一挥手。

秦桧也不再多看赵构一眼,转身快步出殿。

殿门复又关上后,赵构将自己面前的空酒杯狠狠地掼在了地上,可怜一对上好的青瓷玉龙杯,都落了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秦桧站在德泰殿外,这是临安皇宫地势最高的一座宫殿,站在这里可以俯视整座皇宫,乃至整个临安城。也许身为帝王,站在这里真的可以生出天下在手,一览众生之感。秦桧的左手心温热湿滑一片,刚刚瓷瓶碎裂,也将他的手臂割伤。秦桧手握成拳,把目光又投向了喜公公,不出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想不连累人,最后还是得连累一个无辜的人。

“相爷?”一个御前卫的统领上前来催。

秦桧扭头着了这统领一眼。

统领说:“相爷随我来。”

秦桧说:“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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