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嗅到了沙土和鲜血的气味,尸体上的铁箭正在快速生锈。他带领将士一路所向披靡,直冲敌营大帐。一将冲在前面,伸手一纵长刀,抬腕往上一勾,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便向天空抛起,洒了一条热滚滚的血。

“叛王魏豹已死!”

全军大振。

然而此时韩信完全没弄清楚状况,只是想着这里怎么突然又变成了盛夏七八月的天气。

自从他到了四川之后,他已经连续十来天,不是梦见自己在战场上不停杀伐,就是梦见他人征战。有时他的□□划过敌人的咽喉,他都能清晰地感到皮肉划破血浆陡然喷涌的瞬间,感官细腻到不可思议。

这对于别人来说可能算是噩梦,韩信却并不觉得有什么诡异,反而接受得很容易。和扁鹊说起的时候,扁鹊都在暗自想这家伙天天晚上梦见自己杀人,醒来竟然没有一丝情绪波动,肯定不是正常人。

韩信解释说,因为他认为在这种梦境中能增加遇到李白的概率,所以不会害怕。

扁鹊沉默地翻了个白眼,反正电话那头的韩信看不见。

韩信白天照常按计划出游,回到旅馆就整理白天拍摄的照片资料写游记,每天写到晚上十一点准时睡觉。韩信以前在正常参加工作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规律的作息,如今变成了自由撰稿人反而开始培养生物钟。扁鹊认为,那种梦境目前最大的现实好处就是矫治了他的睡眠习惯,别的还有待观察。

狐狸也没有食言,他写多少字,狐狸就打给他多少钱,有时会提出一些修改建议。比如:“韩信,四川好吃的挺多的吧?你可以多写一点吃的。”

“抱歉,我忘了,我明天就去吃。”

“哈哈,不用这么拘束。你是不是不能吃辣的?”

“能吃一点。”

狐狸语气里带了点小得意:“我小时候可是在四川长大的,你在我面前说能吃辣?”

韩信无奈,这狐狸真是越来越跳脱了。

不过……还挺可爱的。

他把刚刚写好的关于杜甫草堂的游记发给狐狸,谁知狐狸收到后突然不说话了。

韩信:“怎么了?”

狐狸:“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杜甫草堂如今变成这个样子。”

韩信:“没有什么是不变的。”

狐狸:“有道理。我以前去的时候……哈哈算了,不说了,你明天要去哪?”

韩信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了:“绵阳江油,大匡山。”

狐狸没有反应。

韩信盯着屏幕,等不住回答,只能自己先打字,说:“对不起,我又擅自修改行程了。如果你不同意,我不会去。”

网路的另一端,李白的手指尖拢回衣袖,不再触碰键盘,叹了口气。

不错,他现在还活着,他也并不只是一个幻梦。

狐妖一族,除非心裂而亡,便有着不死的寿命。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待那个人的轮回。

只是,大匡山啊……

闭上眼睛都能想起来,那群山披青,琼水流芳的景象。那里是他的年少轻狂,是他的意气风发,是他的逢酒必醉。那时的他不知什么是天高地厚,也不知什么是万劫不复,每日要忧虑的,不过是赵蕤老师傅的盘问。而这种盘问他通常脚底一抹油就能躲过去,留下赵老师傅在原地拄着拐杖气得跳脚。

生命虽然不死,可青春却是死了。

半晌,他睁开眼,回到现实,伸手打字说:“你怎么会想要去那里。”

韩信:……

他能说,他只是隐约觉得,那里是重要的地方吗。

韩信还没想好说辞,就见银狐又发来一条消息:“要去就去吧,那里的照片和游记,就不用发给我了。”

韩信:“谢谢。”

李白看着韩信最后发来的这两个字,真是礼貌疏远到了极点。不过这样也好,就让韩信一无所知地过完这一生吧,而自己保持远远的距离进行观望,也能防止深陷其中产生的意外。

看着他……就好。

我看着他就好。

李白的手垂下来,苍白的手指攥住了衣袍,紧咬着牙死死忍耐。

思念,已经不能仅仅靠陌生人一般的隔屏聊天化解了。想见他,想重新听见他的声音,想再给他倒一杯酒。

说好的共醉红尘,其实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吧。

李白想让韩信发一张韩信自己的照片来看看,可这句话怎么也打不出手。他深知生物的贪性,只要见了照片,就会忍不住想去见其人,见到其人,就忍不住与之交谈,交谈中控制不住就会谈到深夜,对方已经昏昏欲睡出于麻烦的礼貌才会继续附和着说话,只剩自己一个人单方面夸夸其谈惹人生厌。

单方面燃烧的爱恋,太可笑了。这是多么丑恶的结果,他宁肯不要。

李白强笑了一笑,将原先打的字一一删去,换了三个字打上去:“不客气。”

保持陌生人的礼仪,也就保持了最合适的距离。

那边韩信看见“不客气”三个字,突然读出了深深的不快。

明明已经和这个银狐比较熟络了……难道因为银狐是给自己发工资的“老板”所以有必要和下属保持距离?这让他想起从前疏冷的职场。可是他没办法说银狐做得不对,自己说“谢谢”对方回“不客气”是常识,如果连这都要计较只能说明自己太敏感了。

又或者说,他比自己想像的要在意银狐的态度。

他为此有些不安,便多问了一句:“需要在大匡山也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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