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燃烧得再剧烈一些,它就能成为橙红色的烟花。

两只雁腿烤好了,他递给韩信一串,说:“烤得有点焦了。”

韩信看了看,说:“把你手上的给我。”

李白依言给他,韩信用一把小刀,对着火光把焦黑的部分都割下来,再还给他:“不要吃焦的,对身体不好。”

李白这才真的笑了,说:“遵命,韩将军。”

韩信伸手,又往李白的鼻梁上抹了一道灰,李白还浑然不知,以为只是平常的嬉闹,殊不知韩信早已恶作剧成功。

李白发现韩信表情有点不对:“你在笑什么?”

韩信抿了抿嘴,不想把嘴边弧度扩得更大,说:“这雁腿肉太好吃了,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少来。”李白撕了一口烤肉吞下去,“那你是得多惨才连这个都吃不着,我今天调料放那么重你还说好吃?”

“淮阴人爱吃咸的。”

李白:“胡说八道,淮阴人怎么会爱吃咸的。”耳根却红了。

韩信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再后来,李白就睡着了。

韩信让李白平躺在自己腿上,看见李白下眼睑两抹暗沉,也不知道他最近在憔悴些什么。

扁鹊那日的问话他一直记得,他确实不知道更多关于李白的信息。身份、年龄,从何处来,到哪里去,他都不知道。也许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珍惜现在这一刻的平静。

漫长的呼吸声微弱地绵延着,让韩信想起小时候看的一部电影,名字不记得了,总之看完让人恐慌。其中有一大段是男主角漂浮在漆黑的太空里,观众耳边没有任何背景音乐,也没有角色说话的声音,只有男主角在厚重太空服里沉闷的呼吸声。就在那漫长的呼吸中,男主角飘来飘去,在茫茫的宇宙中像一粒失落的尘埃。

韩信觉得自己连尘埃都不是,说不定他自己也是幻觉的产物。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他肯定会认为自己其实生活在一个矩阵里,所有的人生都早已被编程,所有的感官都已经被一个超级巨大且只能的计算机精确模拟。而他遇见李白,只不过是程序管理者看他可怜,赐予他的一点点幸运。假若他恢复正常,程序就会把李白拿走……他不能想象。

此刻他只能给李白盖上一件披衣,防止夜寒露重,然后悄悄握住李白的手。

握上手的一瞬间,韩信醒了,一睁眼,看见酒店床尾墙壁上的风景画。

一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按计划他这时应该动身去滇池,可是他不想动弹。

不愿意醒,不愿意看到灰色的世界。

如果可以有办法让自己在睡梦中死去就好了,先在液氮里冬眠五十年一百年然后死去。说不定可以在梦里的世界变成量子态的幽灵,就能一直一直活在梦里。

然而,旅游现在是他的工作,银狐是个好人,他不愿意撂下这份工作不管。

死什么的,等游完这条长长的线路再考虑吧。

云南之美,苍山洱海。

韩信百无聊赖地看着生态破坏下的洱海,心中既烦闷又焦躁。也许在其他游客看来,这里的确有着秀丽怡人的风景,可是韩信什么也看不见了。

灰色的现实世界。

他做梦的时间越久,梦到李白的次数越多,生无可恋的想法竟然越来越强烈,这让他感到矛盾和不安。他既想活着遇见李白,又想着如果自己死了会不会成为灵体,不但能摆脱尘世的烦恼,而且还能永远永远和李白在一起。

也许他活着就是为了做梦,他的大脑之所以存在也只是为了给梦境的意识活动做载体。

韩信麻木地举起手机,给那片名叫洱海的水域拍了张照,无意多留,转身便走。

后来他乘车去贵州,即使是黄果树瀑布也惊不起他心中半点波澜。他只觉得有许许多多的水,在山体的断坎上涌流、轰鸣、坠崖,溅起持续不断的飞浪和彩虹,细细地喷洒在游人身上。而他已经能看到亿万年后水流把这里的断坎磨平,黄果树瀑布永远消失的景象,到那时,这里仅仅剩下一段普通的河,普通地流淌。

毫无趣味。

他意识到自己的精神状态正在趋向危险的无趣化,看再新奇再壮观的事物都让他感到索然无味。他的现实人生的意义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散,他也隐隐察觉,如果不是还有旅行的任务,他可能真的已经死了。

他不止一次地想向银狐提出辞职,银狐应该找个热爱旅行和文字的人,而不是他这样还在接受精神援助的人。可每次和银狐说话,他就忘了提。

他写游记的心情还算平静。他总是极力地想像自己写出来有一天也能和李白分享这样的景色,才能按时交稿,然而他内心的理性告诉他不可能。比如这次写瀑布,他本来就不多的灵感就彻底枯涸了。

他在网络上看到这样一句古诗:“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他默默盯着这句话,一瞬间忽然想起那天梦境里的夜晚,夜空被璀璨的银河照得明耀如黑色水晶,如果银河里的星星一颗一颗、一簇一簇、一股一股地从云端涌流下来,那该是多么光辉灿烂的场景。长达三千尺的星星河,凡人不能见其源头,只能看见连溅起的水雾都泛着星月的银色光芒。

韩信还想起有天晚上,他又梦见李白睡在他怀里,朦朦胧胧李白听着蝉鸣声醒来,漫天的星星就落在李白的眼睛里。

灵感的大门一旦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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