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狐解释说:“你每到一个景点,就放一块这样的石头在规定的位置。这石头是我的幸运物,你把它放在那里,就当是我去过那儿了。”

韩信说:“要是它被别的游客看见拿走了怎么办?”

银狐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过了一会儿,银狐发来一段话:“那就烦请你把它藏好或者埋起来吧,埋得深一点最好,千万不要让别人发现。”

韩信说:“明白了。”

他收拾好行李,踏上列车。当他找到自己的铺位时,看见有一位女士正在吃力地试图拎起一个巨大的箱子,似乎是想把箱子举起来放在靠天花板的置物隔间里。

韩信说:“我来吧。”说着帮她提起箱子,一举一推就放好了。

女士说:“谢谢你。”

“不客气。”韩信说着,把自己的箱子也放好了,就随意地坐在下铺上休息。

对面的女士问:“先生去哪?”

韩信说:“荆州。”

女士说:“这么巧,我也是。”

韩信有点惊讶。如今的荆州是个小城市,没有多少外地游客,银狐说想去纯粹是因为历史文化原因。要是这位女士也想去荆州,这也太巧了。

她拿出暖水瓶,给自己倒了杯热气腾腾的可可,伸手把自己棕红色的卷发别到耳后,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我叫薇薇安,你呢?”

“韩信。”

她问:“韩先生去荆州做什么?”

“旅游。”

薇薇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韩先生,我建议你去荆州看看别的东西,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韩信问:“别的什么?”

薇薇安说:“我是一个历史学家,不过你懂的,人类刚从混乱时代里走出来不到五十年,即便想方设法地理清历史线索,可还是有很多珍贵的历史资料和史实轶散了。我在想,荆州的古建筑还尚存一二,建筑比瓷器和纸张要耐存,去看看说不定能知道更多。”

混乱时代……?

韩信没有经历过混乱时代,他还没出生混乱时代就结束了。韩信只是在小时候偶尔听长辈说起过,说全世界的时空都乱了。有时邻居家一推开门发现自己竟然在西汉的街市上,走着走着突然又到了塞外的荒丘,一转头又看见古欧洲的骑兵举着长矛直奔自己而来。

人类于是陷入了大恐惧时代。他们不敢随意走动,害怕回不了家。他们同时发现,自己即便跨越了某种时空界限,但不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不属于自己原本时空的事物。比如,当那位欧洲骑兵的长矛刺入邻居的胸膛时,邻居什么也没感觉到,毫发无损,而那位骑兵也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呼啸着马奔腾而过。

没人知道这场混乱持续了究竟有多久。这次混乱过后,许多关于历史和科学的记忆都遭到了严重流失,人类文明经受了一次史无前例的重创。薇薇安属于老派学者,她认为研究历史对于人类未来的发展意义重大,即便在史料严重缺失的情况下,她也要尽一切所能去调查历史真相。

谁也不知道产生这种混乱的原因是什么,科学家研究了很多年,提出了各种假说,都无法得到证实。薇薇安表示她是“妖派”假说的支持者。

韩信说:“你相信世界上有妖?”

“相信。”薇薇安笃定地说,“至少五十年前,一位巫术家设法施放了全球范围的强力降妖术之后,混沌时代就结束了。不过,那位巫术家也随之爆体而亡。”

韩信不置可否,说:“我是唯物主义者。”况且,谁也不能证明强力降妖术和混乱时代的终结有着必然联系,说不定它们只是恰巧同时发生而已,但他并没有说太多,只是低头拧开自己的杯子,喝了口白水。

薇薇安表示理解:“各人观点不同在所难免,和韩先生的交流很愉快。”

两人结束了交谈后,韩信简单地给扁鹊发了一条“已出差”的消息,吞下两粒谷维素片睡觉了。

这次,他梦到的是一片虚空。

虚空之中,缓缓地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人影,那人最开始完全透明,没有色彩。接着慢慢地,仿佛有个无形的艺术家在填充上色一般,那人显出身形来,赫然是他连续几次梦中所见的李白。

李白似乎有点微醺,他拎着酒葫芦,在虚空里一步实一步虚地走,渐渐地,他脚下出现了土地,砖块,街道,他身边出现了行人,树木,房屋,他头顶上出现了青空,白云,还有一群一群的飞鸟。

韩信突然想起之前薇薇安说的话,又联想起李白刺杀萧何失败的场景,蓦地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这个李白……也许……

不属于这个时空?!

他联系起之前的种种细节迹象,发现这个猜想竟然和他的所见所闻没有任何矛盾之处。他刚想进行更多的思考,然而——

也许这实在是一个太过禁忌的想法,韩信感到一股巨大的扯力在把他往无尽的黑暗里吸卷。他仿佛陷入了一个没有底的漩涡,他拼命伸手去抓,却只能抓到一把把的虚无……他被黑暗吞噬得快要窒息了,当他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突然一阵刺目的阳光从天降下,他勉强睁开眼,窒息感奇异地消失了。

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穿沉重礼服,端坐于一高台之上,面前站着衣冠楚楚的刘邦,正恭恭谨谨地朝自己作拜。四面八方的晴蓝色天空簇拥着光芒万丈的太阳,让他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来缓解不适。

这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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