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虏这边已经抖开一件大氅穿上了,兜帽边上滚着一圈厚厚的红狐狸毛,衬得他越发眉目如画,“哈,芳菲姐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啊!五年前你第一次送我的荷包,我看上面红糊糊一坨,还以为你绣了的是朵火苗,谁知道你说你绣的是片枫林,哈哈哈哈……这长进,这手艺,等你跟我二哥成婚,那他可真是太有福气了哎。”

刚开始听到破虏揭她当初的黑历史,袁芳菲还跟着笑,结果听到他最后这句,她脸上的笑意仿佛瞬间被冻住了也似,她紧紧攥着帕子,手背上都鼓起几缕青筋。

复雨跟着傻笑的时候,一直沉静地立在旁边的朝烟忍不住担忧地看着自家姑娘,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看到姑娘眼底一闪而逝的水光,朝烟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姑娘的心思,复雨这个憨吃傻乐的丫头看不出,她这个跟了姑娘十年之久的人哪里能看不出来。

可是,有些时候,名分已定,无法更改。这世间对女子本就苛刻,若是心生妄念,一步踏错就会陷入无间地狱啊!

朝烟赶忙上前侧身挡住破虏的视线,轻声说:“姑娘,到时辰了,您看是不是回佛堂给老爷念经祈福?”

被朝烟这么一点,袁芳菲赶忙收敛了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温婉的拍了拍破虏的肩头,“是了,我差点把这事儿忘了。破虏,你进宫以后,切记万事小心啊。”

“哎,我知道了。芳菲姐,你也别老窝在家里,去佛堂跪经什么的。多出去走走,约上三二手帕交,去玩乐放松也好。上次绣儿还问我,几次下帖子请你去赏雪,你都拒了是不是身子不适呢?”破虏实在看不得袁芳菲年纪轻轻就过的像个老太太似的,每天不是吃斋念经就是窝在家里做绣活弹琴。在他看来,十三四的小姑娘嘛,正是该好好去玩,去享受青春的时候,不然等到了大嫂那个年纪,又要照看孩子,又得操持家务,哪里还有时间去玩啊。

袁芳菲听到绣儿两字的时候更是微微红了眼圈,她强笑着点点头,“哎,我知道了。只不过老爷又去边关了,我这心里实在放心不下,还是想虔诚一些,求佛祖保佑老爷平安归来。”

难怪老爹疼人家呢,看人家这份贴心,真把他们几个大咧咧的臭小子比成后儿子了。

“那你念几段就记得歇歇啊,别跪伤了腿。”破虏也知道这个时代的女性对于神佛的虔诚,知道自己劝不住,干脆也就不说了,“等过几日我让绣儿邀你去赏雪,你就去外面发散发散,放心吧,爹是老将了,这些年胡人自己闹内乱,边关还是很平稳的。”

“好,待她下次邀我,我就跟她这个野丫头出去玩。”袁芳菲觉得自己真的得走了,再听破虏一口一个绣儿,她非失态不可。

道个万福之后,袁芳菲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维持着优雅的姿态迆迆然离开。

历经了王伯泪眼的洗礼,大嫂哭哭啼啼的摸头杀,大哥滔滔不绝的叮嘱之后,破虏终于离开钟家,进入了皇宫。他只庆幸芳菲姐说是见不得分别的场面,没有出现,要不然他对着两个泪眼婆娑的女人,非疯了不可。

按照宫规,他这个伴读年过十岁,是不能进入后宫,应该提前去南书房门口迎接皇子的到来的。但钟破虏是什么人,永安公主遗孤,皇帝的嫡亲外甥兼心头好,皇宫内院里都不知道溜达多少圈的人,太监们哪里敢把这条规矩往他脑门子上摁,一见他入宫,受到胡忠吩咐的小米子赶忙殷勤的把他带到了含英殿去。

一入前殿,就看到那天带他去梅林的小太监满脸笑意地凑了上来,“三公子安。”

“哟,许听事,你到这儿来了?”

“托三公子的福,七殿下看奴不算榆木疙瘩,就把奴调到身边使唤了。殿下正在梳头呢,您先入内殿去等吧,那儿暖和。”

破虏有点迟疑,上辈子的经历让他一直保留着尊重别人隐私的习惯,“殿下正在梳头,我去了……”

“无妨无妨,自打得知您要给殿下当伴读,殿下这几日天天都盼着您来呢。说句不恭敬的话,今儿一大早,殿下就问了无数次您何时过来,这脖子生生都等长了两寸呢。”说话间,许听事已经带着破虏进入了内殿。

一看到破虏进来,姬隐就激动的想要站起来,结果被宫人手里的梳子扯到了头发。宫人吓的赶忙跪下请罪,他看也没看就摆手示意她起来,“起吧,不怪你。嘶……破虏,你来啦?”

破虏看他这副模样,想起了自己曾经捡到过的一只小狼犬,每次他从校场练武归来,那只小狗就像姬隐现在这样,水汪汪的大眼睛发着光似得想要凑到他身边来。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姬隐的脸蛋,“坐好,先把头发梳了。”

“嗯嗯。”姬隐赶忙坐端正,听话的不得了,可那一双眼睛还是直溜溜的往破虏身上扑。

破虏被他这个样子逗乐了,笑问:“长平看到我就这么开心啊?”

姬隐听到长平二字,心中冷笑一声,可面上却十分纯良可爱,“嗯。”

这一声软哒哒的小奶音瞬间煞到了破虏这个幼崽控,他忍不住放声大笑,两手在姬隐脸上摸来捏去的,“长平好乖哟,怎么这么可爱。”

这边宫人刚为姬隐梳好头,他就蹦到了破虏的怀里,“你们下去吧,我要和破虏说说话。”

宫人们应声离开,破虏这才发现怀里的小身躯一直在微微颤|抖,抓着他胸口衣服的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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