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浩瀚的大草原之所以人迹罕至可不仅仅是因为大黑山的缘故。方圆数百里之内都是丘陵地带,开春以后雪水化开渗入泥土中后,泥土立刻变得松软无比,有些低洼处便会积下水洼。表面上看这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场,不过到了夏天这就是一处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了。从大黑山中走出,往诺尔湖方向,两百多里地都被泥潭和沼泽所覆盖,除了湿润泥土下的那些剧毒蚰蜒外,可就再没有喘气的东西了。
现在正是初春,泥土表面的积雪虽然渐渐化去,但下边都是冻土,草场上还能跑马,这要是再过一个月,恐怕这二十来号人现在就已经被泥潭沼泽所吞没了。
诺尔湖在大草原上被称作是“长生天之眼”,湖面宽阔,水流平缓清澈,是草原上牛羊的聚集地。
茫茫大草原,海天一线到处是翠绿色的青草嫩芽,大伙死里逃生,心中怅然,一直走到了下午一点多钟,人也疲了马也累了。
“程峰,咱可没吃的了,咋办?”刘麻子说。
其实不是刘麻子准备不充分,按照原定路线他们在大草原上要经过数个牧场,可以从老乡手里买点奶酪和牛羊肉。但中途更改路线,已经把带来的那些干粮吃光了。草原上春天不缺水,可你要说吃的东西,除非是脚下翠绿色的青草。
“让兄弟们忍忍吧,晚上五点左右可以进入诺尔湖,到时候敞开肚子吃。先让马儿们吃饱了抓紧时间赶路!”马程峰吩咐道。
大伙早上疲于奔命,又在马背上颠簸了小半天的功夫,肚子里饿的咕噜噜直叫唤。一个个捂着肚子坐在青草地上看上头顶飘过的白云发呆。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大伙立刻两个眼珠子闪烁起光芒冲了上去。
“大柜,刘爷,你们瞅瞅,这片有蘑菇!还挺香呢!”
马程峰等人跑过去一瞅,在一片湿润的洼地前,果然泥土中生长着许多白蘑菇,白蘑菇一片一片的,又大又肥。
“好香啊!!!大柜,咱也不能空着肚子赶路呀,要不烤点吃吧?”兄弟们一个个低头忙碌地采摘着喷香的蘑菇。
“乌尼,你是草原人,你应该认得这些蘑菇吧,你给大伙看看,有没有毒?”马程峰问乌尼说。
浩瀚的大草原上生长着无数种之辈,足有上万种之多,别看乌尼是土生土长的察哈尔人,可也不能全都认得呀?再说了,蘑菇的种类多,讲究也多,有些蘑菇明明无毒,可搭配着某些食材一起吃,就成了要命的毒物;还有一些明明有毒,但熟了以后营养价值丰富。
“大柜,这蘑菇其实很好辨认,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毒,反之就能食用。”乌尼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春天长在洼地中的菌类。
这些白蘑表面没有斑纹,菌冠宽大肥厚,而且香气扑鼻,勾的人肚子里馋虫直往外爬。
它的那种香味很特殊,不是普通菌类蘑菇的那种清香,而是类似于某种肉类的香味。那气味就跟……就跟谁家锅里边炖肘子似的。
马程峰低头摘下来一块,就往嘴里塞。那咻赶紧夺了过来,摔到地上。“你先别吃!你不觉得这蘑菇的香味有些特别吗?”
“应该没事吧?你看,上边并无斑纹,也没有艳色,跟咱们平时吃的白蘑菇差不多呀?”马程峰说。他手中拿着蘑菇,那香味愈发的浓郁起来。
那种香味几乎难以言表,就好似是罂粟花一样,闻着它香喷喷的气味,所有人的哈喇子已经淌下来了。那咻也想吃,也忍不住,可他回头一瞅,自己那只小黑猫躲得老远,根本不愿靠近白蘑。
猫儿的嗅觉比人灵敏,若真是人间美味,它肯定第一个冲上去吃。不但黑子不吃,就连马儿们也是敬而远之不愿靠近。这让那咻心中生疑。
“大伙先别吃!千万别吃!可能有毒!”那咻大喊。
“那兄,你多虑了,你来闻闻多香啊?这就是人间美味呀!你知道吗?蘑菇又称作素肉,里边的营养价值很高的。这些是纯天然的美味,没有农药化肥,吃吧!”马程峰平时可不贪嘴,可这次不知怎么了,就是无法抵御白蘑的香味的诱惑。
那边,兄弟们已经支起了铁锅,煮了满满一大锅的白蘑。水一烧开,里边咕嘟嘟冒泡,肉香扑鼻而来,比刚才更香了,那气味简直香飘千里。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围着铁锅躺着哈喇子,恨不得伸手进去直接捞出来吃。
“哎哎哎?你们几个像话吗?我和大柜还没吃呢!让开!”刘麻子拿着一个小碗和勺子推开人群走了过来。
“刘爷,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咋地?您和大柜是人,我们就不是人啊?凭啥有好吃的先可你们来呀?”谁知,一贯对他誓死效忠的手下竟然把他推了出来。
“玛德!小兔崽子,我看你是想造反是不是?”刘麻子大怒。
“弟兄们,我们不干了!特么的,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真是够了,连吃都吃不踏实,他刘麻子就是地主老财!”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了嗓子。这一嗓子,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响应,大伙竟然纷纷端起猎枪用枪口对准了刘麻子。
“你们……你们?你们反了吗?”
“刘爷,我们不敢,只是这锅菌汤您和大柜怕是吃不着了。”
马程峰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所有兄弟只为了这一锅蘑菇汤竟然大打出手,心中也有些诧异了。这些家伙都是跟着刘麻子出生入死几十年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