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去调……”

调频94.6响起周华健富有弹性的温厚嗓音。

“这些年一个人……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文浩和周里不约而同地一起和着唱了起来。

两人一路开心地跟着周华健唱着下了高速路。

下了高速,应该再开两个小时就能到梁欧所在的城市了。

过了永安桥,一个大转弯处。

车转弯的时候,文浩放车上的手机滑到了地上,他低头去捡手机。

捡好了正要抬起头来,“啊……”,接着自己头部袭来剧痛,昏了过去。

“啊……不要。”文浩大叫着坐了起来,满头大汗。他时不时地就会总是做着这同一个梦,每次都在车祸的瞬间惊醒过来。梦里总是亲眼见证周里的死亡过程,身体不见完整,脑浆迸裂,眼前似乎还弥漫着一片猩红,鼻息里依然飘散着那种血液奔流的气息,嘴里蕴含着无尽铁锈味道。

梦里他看不清和他一道呆在车里的人,但是对话他却每次都能逼着地在梦里重演。他听姐姐说过,家里本来是要带他去美国治脑瘤的。那个脑瘤压迫了他的神经,他已经出现记忆衰退,双眼偶尔失明的现象,如果不及早手术,以后不但会失忆还会失明。那次去n市,他想他和开车的是要去和谁道别的吧。

那次车祸,是在转弯处遇上了一辆大卡车,而相撞的瞬间,周里往右猛打方向盘,最终自己一边迎向卡车,当场死亡。文浩那边擦到防护栏,他脑部受到撞击,肿瘤差点就破裂。即使车祸得救,脑瘤也差点要了他的命。其实文浩觉得,自己已经长了脑瘤,能不能手术成功还不一定,他倒宁愿他替周里死去。但是,很多事情都没有如果。

拿过床头的纸巾盒,抽出几张纸来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掀开薄被,起身去客厅倒了杯凉水。端着来到落地窗前,深夜了,这座城市各处依稀隐现着亮光。如此一个慵懒的城市,不像魔都那样灯火辉煌,总是深夜的时候才算刚刚苏醒,开始一天真正的疯狂。这里却很安静,黑暗里空气中悠然散布者安详。

头部偶尔抽痛,平时很少犯,但是每次这个梦醒以后,总会发生,皱着眉头,一手揉着太阳穴,一边喝了几口凉水。

在美国做的手术比较成功,为什么是比较而不是非常成功呢?因为脑瘤是切除了,但是当时大脑里因为车祸受到挤压的部分,受伤没法修复,虽然没有失忆,但他很健忘。也许前几天才放生的事呢,他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

那之后他就留在了美国上学,读完大学,姐姐的意思是留在纽约,父母家业已经扎根在那里,而她也在那边嫁了人。不过文浩还是坚持回了祖国,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回来,他觉得自己就是要回来,似乎无形中有着牵绊。

在那边读的语言文学,拿到硕士学位,回国后很自然地去了一家d市有名的翻译公司,做了一名口译,他在美国用两年时间读完了大学,又两年拿了硕士学位,所以在业界算很年轻有为之一了。

两年下来,加上有英语国家背景,做的倒是不错,在圈子里也小有名气。同事们都很奇怪,公司里大部分同事都开车来,他一个年青有位的青年才俊,收入也不错,为什么就不买个代步工具呢?

像国人一样,也是攒钱娶媳妇儿?

大家还夸他难得啊难得,长得一表人才,周围莺燕无数,他却都谦恭有礼,举止坦荡,无一点暧昧或者蜚语流传。

不管大家对他臆想了多少,怎么调侃他,他都微挑着眉,略耸两肩,不置可否。

至于开车,他当然是会的,不过自从车祸过后就没有上过车,心里还是难免的会有阴影,一坐进车,他就老感觉旁边也坐着一个人看着他。拿驾照,他一直都没考虑,以后大不了请个司机了得。

第 2 章

文浩对着眼前的一堆化学词汇,眼冒金星头昏脑胀。

眼皮上下不断亲密接触,昨夜梦魇连续,起夜几次没有休息好,看着下午口译需要的材料,胃里一阵翻腾,又特想睡觉。

快熬不住了,只好去茶水间冲杯咖啡。他一般不喝这个,胃寒的人如果饮用咖啡这种寒性的东西,铁定闹胃病。

下午的日程已经安排好,会场也在准备,他现在可不好请假,让公司重新安排人手,就这准备会前对于专业词汇的了解也得花好些功夫。

“嗨,vi,你不是不喝咖啡的吗?”

文浩一进茶水间,陈晖特就娘兮兮地蹦跶过来搭上他的肩膀。

“你看我这双眼皮不住打架的样子,不喝扛得住吗?要不下午的工作,你帮我去了?”

说着拂掉了陈晖特的在他肩膀不停挠动的爪子。

“才不要呢呢!你负责的那个人,是个德国银,娘的……我才受不了那种口音,说英语就跟说悼文似的,低沉平板直铺无起伏,死气沉沉的。”

文浩心里一阵酸外加腹诽,你说别人呢,你的那个口音我也受不了啊啊啊!!

“还说人家呢,你快爷们儿点儿你自己的口音吧。你那个骂人的‘娘的’两个字那么绕啊绕的,怎么听怎么不像情绪发泄,倒像发嗲!看,看”,撩起衬衣袖子,“呃呀,一层鸡皮疙瘩了!”

“哪有啊……”,一只手抚上了文浩的手臂。

文浩赶紧躲开,“别乱摸!”

“哟,干什么呢?大厅广众之下的耶。嘿嘿,不过我不会说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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