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警察啊。”关鹏回头看着林赫,仿佛是在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林赫对他点点头,他又把视线移回到吴晧身上,说了三个字,“你牛逼。”

吴晧笑笑,心里不停的自我吐槽。牛逼个屁,还没开始就他妈结束了。

正想着,手机提示音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看,是银行发来的一条进账短信,程希转过来的分期还款。

吴晧拿着手机,看着短信里“程希”两个字,突然有点恐慌。他们之间的联系,难道真的只剩下这个了么?

转完账,程希坐在电脑前不知道要干嘛。没有吴晧的房间空空荡荡,他在这里住了三年,从来没觉得这么寂寞过。

他拿起手机,翻到吴晧的号码,思索着要不要发个短信过去,假装问他钱收到没?

可是,然后呢?

吴晧如果不回,他要怎么再继续?吴晧如果回了,他又该说什么?

程希叹了口气,退出电话薄,上微信找到了肖凯,发了条消息过去:“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肖凯很快回复:“人只有在思念另一个人的时候,才叫寂寞。”

“你丫写诗呢?”

“你先跟我玩儿文艺的。不过这句话是事实。”

程希无从反驳。

确实,在没有遇到吴晧之前,他也是一个人住在这里。下班回来吃泡面,看电影,打游戏,听音乐,看书,偶尔也看看岛国动作片,从来没觉得寂寞过。

但他现在觉得这个只有50平米的房子,那么空,空得让他都不敢回来。

客厅里没有人,厨房里没有人,阳台上没有人,洗手间也没有人。

他下班回来推开大门的时候,条件反射的对着厨房喊一句“我回来了”,却再也没有人回答他“洗手,吃饭。”

他洗完澡发现又忘记拿睡衣,在浴室里发了三分钟的呆,才想起来再也不会有人给他拿衣服,他可以光明正大裸着身子满屋子遛鸟。

他看电影看到半夜饿了,再也没有人问他“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他早上起来,冷冰冰的厨房里再也没有人做好营养丰盛的早餐,硬逼着他喝牛奶。

程希抱着腿坐在椅子上,眼睛酸涩,突然很想哭。

他觉得自己完了。因为一个多月以来,他几乎每天都在想吴晧。

肖凯打电话来的时候,听到程希浓浓的鼻音,担心的问了句:“你怎么了?”

“我完了。”程希吸了吸鼻子,“凯子,我完了。”

“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我……”程希拿着电话的手都在发抖,“我想,我可能,喜欢上吴晧了。”

“……”肖凯沉默了。其实他早就发现程希对吴晧有特殊的感情和依赖,之前也提醒过他,但他一直坚称自己不会弯,而他也确实不想看到他弯,所以并没有再去引导。但感情的事,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他终于还是自己发现了。

虽然他对程希那点心思早就收起来了,但他听到这个他以为永远不会弯的人,亲口跟他说,他喜欢另一个男人时,他的心依然紧紧的揪了起来,痛得几乎要无法呼吸。

可是这能怪谁呢?他有七年的时间,却没有勇气多踏出那一步。他的胆怯和懦弱让他失去了爱他的资格,没有什么可说。

程希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和不安里,并没有注意到肖凯的异样。而在他说出自己喜欢上吴晧的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他的欺骗和算计那么生气。

肖凯说得没错,人对在乎的人,才会要求严苛。

两人抱着电话,各怀心思,互相沉默了很久。

最后程希对肖凯说了一句:“对不起。”

肖凯扯了扯唇角,说:“没关系,我们是兄弟嘛。”

“嗯,兄弟。一辈子的那种。”程希抬手抹了抹酸涩的眼睛,呼出口气。说出来之后,已经轻松了很多。至少,他不用再纠结自己为什么对吴晧的欺骗耿耿于怀。

但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不知道。他需要想想。

周五一大早,程希还在睡梦中,就接到了严文静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兴高采烈的问他起床没,在哪儿见面?

程希迷迷瞪瞪反应慢了不止一拍,半天才想起来今天答应陪严大小姐去游乐场。

两人约好在严家楼下等,程希开车过去接她。

荔湾的这个游乐场已经开了很多年,程希他们这一代,小时候几乎都去过这个游乐场。虽然过了二十多年,游乐场也陆陆续续增加了不少现代化的项目,但依然显得有些老旧。

由于是工作日,游客并不多,大部分都是暑假闲在家里的学生。程希和严文静这样的成年人,在一群半大孩子中间排队玩儿游乐设施,显得特别突兀。

程希对游乐场的兴趣并不大,这里更多的,是属于他们这一代人的童年记忆。

从太空梭上下来,严文静一蹦三跳的跑到旁边小卖部买了两支冰淇淋,程希接过来,跟她一起坐在路边的休息椅上歇会儿,顺便研究下一个项目玩儿什么。

吴晧远远看到的,就是两人拿着冰淇淋,脑袋凑在一块儿看地图的亲密样子。

林赫跟着游乐场负责人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他没跟上来,停下脚步看了看他,顺着他的目光朝太空梭那边看过去,然后不由自主嘀咕一句“不是吧”。

这他妈的世界也太小了。

吴晧站那儿看着程希和那个女孩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起身往左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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