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背影,但是这个背影他曾看过千百回,也梦过千百回,决不至错。
那人分明是……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那人突然回过头来。
秀气娇嫩的面容犹如雨后春笋,楚楚动人。眼眸潋滟如秋波,双唇红艳如樱桃……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勾人心魄,难以自拔。
“旖雨……”
陶墨无意识地吐出这两个字,随即一省,竟觉陌生。
旖雨也看到了他,微微一惊,很快转回头,过了会儿,却又忍不住看来。见他还在看自己,脸色稍稍有些发白,犹豫了下,终是点了点头。
在此时此地看到旖雨,陶墨发现自己竟然全无曾经以为的心痛和怨愤,有的,只是物是人非的惆怅和叹息。
36、针锋相对(九) ...
梁文武坐着轮椅,邱婉娥由喜婆牵着进喜堂。
梁、邱二老坐在堂上,一个喜气洋洋,一个面沉如水。不过在满堂艳红的映衬下,并不惹人瞩目。
新郎新娘进堂后线跪下献香,三叩首,才起来拜天地高堂。
轮到两人对拜,邱老爷看着只能坐在轮椅上明显爱上一截的梁文武,重重地叹口气。对邱婉娥的设计和欺骗,他再生气,也不过气一时,出嫁的到底是他女儿,看着两人木已成舟,他除了认命之外也别无他法。
梁老爷则越看越欢喜,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新娘很快被送入洞房,梁文武则在之前那个梁家青年的陪伴下,一一向各桌敬酒。
他先敬主桌,到陶墨面前,特地斟了满满一杯,真心实意地感激道:“若非大人当日堂上一判惊醒我,我与婉娥也不会有今日。此恩此德,梁文武终身铭记。”他说着,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将杯倒拿,滴水不漏。
陶墨道了几句恭喜,也是一干而尽。
“好!”一桌人起哄。
梁文武冲他笑笑,转战下一位。
陶墨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郝果子虽然位置坐得远,目光却未有片刻稍离,见他一味喝酒,心头又惊又愁,趁着众人都埋头吃菜之际,悄悄摸到木春身旁,正要开口,眼角却瞄到也看过来的旖雨公子,顿时呆在当场。
木春用手轻轻地扯了下他的袖子。
郝果子回神,冲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旖雨尴尬道:“我与梁文武是旧识,所以来讨一杯喜酒。”
“你的旧识?那我看梁文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郝果子啐了一口。
旖雨见同桌诸人都竖起耳朵听着,忙低头不语。
郝果子还待乘胜追击,就见木春正不赞同地盯着自己,讪讪地收口。
“何事?”木春问。
郝果子犹不解气地瞪了旖雨一眼,低声道:“我原本还奇怪少爷这么久滴酒不沾,怎的今日又喝起来,原来是此处有妖孽!”他故意将妖孽两个字重读,果然引起一片疑惑的目光。
旖雨头低得更低。
郝果子转而对木春道:“你劝劝少爷吧,不要再喝了。”
木春一愣,“你怎么不去?”
“这,”郝果子犹豫了下,才小声道,“我没你好看。”
木春:“……”
陶墨正喝得晕晕乎乎,便觉得一只手从斜地里伸出,按住了他的酒杯。
“东家,够了。”木春本不愿意管这闲事,奈何先有老陶殷殷叮咛,后有郝果子灼灼目光,逼得他不得不敷衍一回。
陶墨双颊红得像涂了胭脂,眼睛睁不大开,只眯着条缝看他,“你是……”
“木春。”
“木春?”陶墨垂头。
正当木春怀疑他是不是睡着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没听过。”
“……我送你回去。”木春伸手想要搀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