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那河床足有十几米宽,蜿蜒地伸向远方,显然,这条河在汛期也算是小有规模,供养几个村落不成问题。然而此时正值大旱,小河的源头明显已经干涸,正是因为此地地势稍微凹陷,才将将存下这小小的一汪水洼。

大旱时期,食物和饮用水不仅为人类所匮乏,更为动物所匮乏。

很明显,这只恶虎既饿又渴,但凡自己发出丁点儿动静被它发现,能从它口中逃生的机会不足万分之一!

许锦逸这人便是如此,越在危险的环境下头脑越冷静,譬如现实世界中许氏内忧外患,譬如现在猛虎当前。

唯有一个字,等!

许锦逸保持着半蹲,尽管双腿都在细微的颤抖,他的呼吸依旧细弱而绵长,大脑仍然清醒冷静。

忽然,那饿虎像是喝饱了似的,粗短有力的四肢奋力一跃,整个身子腾空而起,片刻便从水洼跃上了岸。

眼前这个小土堆只有半米来高,其上生着一簇灌木,但这灌木却只依稀有几片蔫黄的叶子,遮许锦逸丝毫未动,只顺着叶子之间的一道缝隙盯着那只饿虎。

饿虎渐渐向这边走来。

许锦逸呼吸频率越来越轻。

二十米,十米,越来越近……

几乎就在离许锦逸不足五米的距离,老虎壮阔的身体一步一步和他侧身而过。

许锦逸仍然如同一座雕塑般半蹲在原地,只用眼角的一丝余光盯着那具黄色带有黑色条纹的身体。

终于,连眼角的余光也寻不到那只饿虎的身影,许锦逸又蹲了一刻钟,才慢慢转过头。

视线中只有一片几乎没几片叶子的山林。

许锦逸眨眨眼,轻轻呼出一口长气。

此地不宜久留,但此时他的两条腿已经完全麻木,许锦逸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两只手拄着地面慢慢站起,轻轻抬了抬两条腿,等知觉终于恢复过来,便按照原主的记忆寻向山路,轻手轻脚向山头那边的村落走去。

不远处两颗参天巨树上,依稀传来几道声音。

“这个村民……”

“主子,属下从军多年,手下将士亲手砍杀十人百人者不计其数,然若正面饿虎,从容镇定者不足十人。”

“主子,此时正值用人之际,此人胆识出众,若秉性纯善,可堪一用。”

少顷,最初那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走,跟着他。”

等终于到了山脚,许锦逸不喜反忧,刚才在那个地势高处,树上就没几片叶子,而山脚的灌木丛,竟然连树皮都被剥的光秃秃,看起去实在触目惊心!许锦逸从山路转向土路,边走边找到这个世界的剧情,结合原主的记忆细细翻看。

村里的几十户人家大半人都姓李,这个村就叫李家村。原主也姓李,名为李天赐。

这个李天赐,是个鳏夫。

李天赐长到十七岁,听从父母之命,娶了邻村一位刘氏女子为妻,次年,刘氏产下一女后便因难产撒手人寰,留下嗷嗷待哺的女儿与还未及冠的丈夫相依为命。

幸好李天赐还有位母亲,李母怜惜孙女,便将孙女抱到自己屋内抚养,李天赐和李父忙于农活,一年下来得几两银子,也能维持家用。

然而今年的一场大旱轻轻松松便摧毁了这个还算幸福的家庭。

从立春以来,老天爷就少有降雨,百姓们一担一担挑着水桶种上了庄稼。然而,自春到夏,天气越来越干旱,村里就那几口水井,总不能浇了庄稼却渴了自己。

还没等村民纠结完,一场蝗灾突然而至,田里的庄稼被啃了个干干净净。

往年的粮食到了这个时候也快吃没了,今年的庄稼却只剩下了秸秆,村民们没了指望,跪坐在自己的庄稼地里嚎啕大哭。

但这仍然不是苦难的终点。

没过多久,瘟疫爆发,十有九死。

李父和李母就是在那场瘟疫里没的。

不幸中的万幸,李天赐和他的女儿李月茹活了下来。

李父小时候经历过一场大旱,并且险因那场大旱丢了性命,此后每逢天气干旱,便会多多备些粮食。今年在立春之时,他就早有先见之明的拿着家里不多的银钱换了两车粮食,偷偷和儿子在屋里挖了个地窖,将那两车粮食藏在了地窖之中。

加上去年收的,节俭的吃到现在,家里还剩下多半车糙米和面粉,加起来大约有三四百斤,足够李天赐和女儿吃上一年。

但家中虽然有粮,两人每日也只能吃点儿清粥,这年岁别说鸡鱼肉蛋,就连烂菜叶子都寻不到一片。

女儿是李天赐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亡妻留给他的唯一血脉,李天赐视若珍宝。但因为这干旱年景,女儿还未满两岁,小脸就干瘦而蜡黄,没一点儿孩童的白胖之态。

李天赐心疼之下,打算在山脚处猎个兔子野鸡什么的,给女儿熬碗肉汤喝。因此,今天晌午等女儿睡后,李天赐锁了门,独自进了山。

蝗虫一过,赤地千里,动物们也备受其害,山脚下哪还有什么野兔野鸡?李天赐一边往山里走一边寻野兔,见了蓬蒿之类,也拔了下来打算给女儿做完菜粥。

突然,杂乱的枝杈间真有一个活物在动,李天赐精神一振,忙轻手轻脚向前查看。

正是一只灰扑扑的野兔,个头虽然不大,但剥了皮也能得一斤肉。

李天赐眼前一亮,一扑不成,越挫越勇,竟不知不觉追着野兔进了深山。

然后便遇见了那只饿虎。

剧情中,李天赐正是在那土堆之后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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