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奶油蛋糕,给摧残的面目全非如那黏糊糊的黑巧克力。手感上也截然不同,以往摸上去水嫩的豆腐,现在摸上去母猪的后腿肉。他们无不是感叹,引的其他宿友阵阵发笑。只有罗峰觉得,变成这样挺好,起码看上去像个男人。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什么是奶油蛋糕,什么是黑巧克力。工友们平常没什么好打趣的,便惯会给人起外号。起初第一天,热情地跟你打招呼,给人的感觉显得彬彬有礼,大度。可没想到第二天就给我起了个‘小奶’的外号,源自于长的白(相对于他们来说挺白的),像奶油蛋糕,奶油衬托不出韵味,就叫‘小奶’了。

虽然我不知道奶油蛋糕是什么,但“奶”这个字是知道的。多少天,多少话里,他们对这个“奶”字在各个方面所谈及的次数那是数都数不清。让我原本模糊的概念,显山露水。想来也是,一帮清一色的男人,在远离家乡没有女人的日子,哪能不饥渴的日日火烧,夜夜难熬。这身体上焦渴的无处发泄,嘴上自然就光溜溜肆无忌惮。只是他们在这方面的发明创造也着实厉害,我哪能晓得黑巧克力比喻的是女人的□□呢,虽然那时的我两者都没见过,但就是因为没见过,才显现的他们在我心中的厉害有才。怪不得西方有人说,性是推动社会发展的最大动力!

当然,我心里对‘小奶’这个外号,没有多大的意见。那时候因为罗峰而对其他工友的看法太热血,觉得工友们心性直广,脑袋瓜子简实,说什么都是有口无心。他们给人看上去就是平常有事做事,有吃就吃,睡觉往床上一趟,呼噜声可以在一分钟之内毫无悬念地响起的平凡无华。他们热情,友爱,互助,就是嘴巴上黄了一点。他们让我认识到人性最为朴实的一面,和我在故乡了解到的大人似乎是来自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乡村的大人总是说,没有爸妈的孩子,脑袋就是有问题,心灵上不健康,跟疯子似的,怪胎野狗。工友们则不觉得我怪异,只是不爱说话而已。他们会好奇地问我,小奶,你为什么不爱说话啊。我笑了笑。他们就说,是不是因为害羞啊,哥哥和叔叔都不会笑话你大舌头的。我说,我不是大舌头。他们就笑。曾经我一度在想,为什么村里人不像工友们这般和蔼友爱,是因为工友们不知道我没有爸妈吗!

能够接触到新鲜与光明的一面,让我更笃定当初执意要出来的抉择。

晚上在宿舍的时候,罗峰又问我,“习惯了吗?”

我点点头,笑的很自若。

他说:“习惯就好!”

一个月的接触下来,虽然我通常闷闷的不愿意开口,但在心领神会之间,我们俩已经变成了要好的哥们。他时不时地默默帮助我,待我如待亲弟弟一般。我亦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亲人。

偶尔,我们会说上两句话。每次他为我能够开口,都是感到高兴专注的。

他躺在床上看书。老刘和几个爱看书的宿友不在,去市里办点事。宿舍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有点闪烁其词,忍不住要问他。

“罗峰……”

“在呢!”他立马放下书,笑看着我,“怎么啦,你说我听着呢!”

“呵呵!”我有点不好意思,问道,“我长的像女人的那个吗?”

“噗!”他笑喷出来,捂住肚子久久难以直腰。

“妈呀!”他笑道,“你怎么会这么问啊!”

我更难为情了,细声说道,“他们说,我长的像黑巧克力啊!”

“哈哈!”他一下子明白过来,“那都是玩笑话!”

“况且,我也不知道女人的那个长什么样,所以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他眉毛上挑,有点邪邪的坏笑。

“你没看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有兴趣追究这个问题。

“没!”他肯定地答道,“难道你看过啊,那描述给我听!”

他露出期待的目光,意思要看我如何描述。我瞪他一眼,没有多说话。脸上不自觉有几丝兴奋之色。

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他,而且在心中盘桓了许久,打定主意让我这样问他。可能是因为他一直很喜欢和其他工友脸不红心不臊地讲着即黄又暴力的话。而我通常站在一旁,享受似的听他们这样讲。他们的黄话可谓别出新颖,登峰造极。令我觉得,他们一个个,博学大才、学富五车。他们的讲话多少给我造成影响,所以我好奇跟罗峰讲讲这些话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问完话,心满意足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冥思一会,接着拿出一本书,开始聚精会神地看起来。上高中的时候,只接触过教科书。没想到,社会上还流传着形形□□的。回想我在乡村的十八年,当真是井底之蛙了!

我领到生命中的第一份工资。没人知道那种发自心底的狂喜震撼着身躯要把眼泪激荡出来的透彻情感,如同久旱皲裂的大地被大雨倾盆而洒的酣畅淋漓。我最喜欢收获的,且向来最能体会收获的喜悦。而这一次,在我的生涯中算是极致的情感了。我想就算将来发了大财,钱财满屋都是,也应该比不上第一次领到工资时那份喜悦的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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