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尔自然不能说这是魔王的蜕变期,便默认了。

夏佐似乎有些苦恼,眼睛里全是担忧,就算时隔三十年后阿西尔死在夏佐手中时也不曾怀疑过那一刻这种担忧的真诚。

“你等我,不要乱跑。”夏佐郑重地嘱咐了一句,就拾起他的剑出了魔窟。

当时的阿西尔松了一口气,他明知道这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换个地方,然而他却对自己说,我这么虚弱了,跑也跑不远,不如就等等吧,也许夏佐什么也不会做呢?

阿西尔不能否认心里还是有期待的,然而夏佐一直没有回来,直到这一次蜕变期接近尾声。

夏佐再一次来的时候整个人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脸上有几道血痕,身上则更惨,衣服几乎成了破布条,深可见骨的伤口足有三处,全身气息枯竭,差点油尽灯枯。

阿西尔还震惊于他出去这么久半死不活地回来,夏佐却从胸口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颗红色的果实递到阿西尔的面前,“听说这个吃了能救恶魔。”

他的眼神纯粹而热烈,丝毫不因伤势而暗淡些许。

阿西尔深吸一口气,慢慢接过了那颗果子,忽然涌起莫名的愤怒,“你去了恶魔深渊?”

夏佐犹豫了一下,坦然点头。

这种果实只生长在恶魔深渊,阿西尔从小都是当零食吃,从没觉得有什么珍贵的,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人类,为了它冒了天大的风险,阿西尔说不清这是什么滋味。

慢慢将果子啃了两口,当然是对他无效,不过事有凑巧,蜕变期恰好结束了,阿西尔便又是那个自信的魔王。

他把剩下的果子一股脑塞到夏佐嘴里,“你带来的疗伤药太有效了,我已经完全好了,别浪费。”

风水轮流转,这回换夏佐没有还手的力气,被迫吃下了果子。

恶魔果实却不止对魔族有用,事实上它的确是疗伤圣药,对阿西尔没用,给夏佐刚好。

夏佐叼着果子笑的肆意又张扬。

一夜梦境。

阿西尔是被疯狂的敲门声吵醒的,他阴沉着脸睁开眼,那些糟糕的该被扔进垃圾焚化炉的过往让人烦躁,心情跌到谷底。

夏佐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他迷迷糊糊从地上站起来去开门,一打开就被尖锐的女声炸得头痛,揉着额头看着外面的人。

米苏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一团糟的夏佐——嘴角淤青,脸上几道结痂的血痕,衣服跟破抹布似的皱巴巴,颤抖着问道,“殿下你昨天是被抢劫了吗?”

夏佐总算捡回了一点记忆,尽力挡着门不让米苏看到里面,冷冷地呛回去,“都是托了公主的福。”

米苏被这样说有点心虚,但是又不服气,眼睛还试图透过夏佐肩头往里瞄,“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夏佐冷笑一声,“我想贵国的药剂师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米苏手指绞着衣角,咬着嘴唇,“米苏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我……我就要回国了。”

“不送。”

米苏简直不能接受夏佐的态度,之前虽然也不热情,好歹也是有礼有节,有来有往的,就算她给夏佐下了药剂,可是不是什么效果都没有么,夏佐为什么要这么凶?

越想越委屈,米苏抽抽噎噎地控诉,“殿下你太过分了!”

夏佐耳朵微动,良好的听力听出了里间的动静,睡在里面的另一个人坐起来了,接着响起了脚步声,他的心不由提起,比起哭哭啼啼的米苏,那个人更让他心慌意乱,昨夜荒唐的片段掠过脑海,他实在害怕诺西会有什么反应。

她会恨我吗?会从此再也不理我吗?

这样糟糕的猜测占据了夏佐的思维,完全没有耐心再应付米苏了。

于是夏佐挥开了米苏试图来抓他臂膀的手,抹了把脸,伤口血痂脱落,血珠又冒出来。

这时候阿西尔已经走到他身后了,夏佐下意识地将门挡的更严实,然而米苏还是看到了越过他肩头的阿西尔的半张脸,一时都忘了哭。

夏佐下意识抓住了门框,力气大的差点把木头捏碎,全身肌肉紧绷,诺西那么柔弱,遇到这么残酷的事情,一定会哭的吧,她要是哭了,我该怎么安慰她。

阿西尔曲起指节在夏佐的背后敲了敲,声音比想象的平静太多了,“殿下,让我跟公主说两句吧。”

夏佐转过身,阿西尔就暴露在他和米苏的视线里,他看起来比夏佐还好一些,只是脸色过于苍白,神色冷冰冰的,就显得脖颈侧那几个吻痕更加鲜明刺眼,昭示着留下痕迹的人用了多么凶狠的力道。

这副“心如死灰”“惨遭□□”的样子看的夏佐脸色一变,米苏比他反应还大,尖叫一声,“你们干了什么!”

阿西尔扫她一眼,米苏立刻噤声,那种别扭的微妙的感觉又浮现出来,仿佛她本就该对这个名义上的侍女充满畏惧和惊恐,但她根本没有理由有这种感觉。

之前阿西尔收敛着伪装着,米苏并没有深想,此刻却真切地感受到了微妙地恐惧。

阿西尔没有去看夏佐,而是对米苏说道,“你跟我来。”

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不像是侍女对公主该有的,米苏却乖乖跟着去了。

大门外已经有来接米苏的人在等候,米苏愣愣的稀里糊涂被带到这,看到这些人的时候才回过神来,愤怒地质问道,“你作为一个侍女,想强制遣送我回国吗?”

阿西尔一只手搭在米苏肩膀上,他个子比米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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