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先听取那个人的意思。

少年变作青年,要的东西就更多了。再权势滔天的权贵子弟,也不会觉得手上宽松。

季家是做皇商的,门路渠道有的是,晏无咎心情好的时候,便可有可无带着一两个人入股玩一把。

有人赚了宝贝,拿出来跟其他人炫耀,自然有别的人眼热不服,也想要晏无咎带着他们一道。

说白了,无论什么时候,做买卖的人家从来都是需要人脉越多越好。有些人是捧着钱财求上门,那些自持身份的贵人便是再拮据,都未必肯低头搭理。

到了晏无咎这里,却是他们自己主动求着他带着一道玩。

未必是真缺了那点富贵,而是明明一群人一起玩,晏无咎肯另眼相看某个人,却没有带着你玩,面子和心里都不会过得去。

不患寡而患不均。嫉妒和独占欲这种事,便是小孩子交朋友也是会有的。

久而久之,就是柳珣说的了,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

单个来看,晏无咎这个掌舵的人未必多有权势,可有人若是敢站出来挑战掌舵人的权威,不用晏无咎说什么,其他人自己就会跳出来解决。

除非,再来一个人,有本事让其他所有人都信服,从晏无咎手中抢到这条船的话语权。

柳珣是这群人里,身份最高的一个,但却不是最能威胁到晏无咎威信的人,恰恰相反,因为他太显眼太强大,离晏无咎最近,反而是人群里最看不顺眼想要踢出去的那一个。

晏无咎那句话是真的,他从不求人。从上一辈子小时候起,他就没有对谁低过头。这项技能他不会。那就只好,让别人求他了。

原本以为,这条船就够他无所事事躺生躺死一辈子风平浪静了,没想到这不是什么市井种田流剧本,是江湖朝堂。

夺嫡啊,这种事真是龙卷风扫到了,等闲都不知道自己因何翻得船。

既然已经被打扰了,晏无咎就只想做制定规则的那个人。

他招招手,示意柳珣过来。

微微偏着头,目光垂敛放空,他淡淡地说:“老皇帝的那个宠妃,娘家姓什么来着,听说有个十几岁的侄儿,跟你是同道中人。你认识?”

柳珣脸色微变,皱眉正色道:“云妃娘娘?她母家姓崔,一家子泥腿子出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飞扬跋扈,狂妄至极。也就那叫崔瑾的侄儿,入得弘文馆里涨了点见识,还懂些眉高眼低。怎么,你打听他做什么?”

“崔、瑾。”晏无咎一字一顿念了一遍那个名字,眨眼笑了一下,“就是他了。”

柳珣懊恼,又拿他无法:“崔家就两种人,一种小人得志的蠢货,一种是趁着得道乱咬人的疯狗。正常人没几个。那可比你、比我疯多了,你惹他们做什么?崔瑾,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看着是个人畜无害的,实则咬人的狗不叫罢了。但年纪在那里摆着,官场上没他说话的份。什么事是他能帮你,我做不了的,你要找他?”

晏无咎抬眼静静地看他一眼,心灰意懒似得笑:“因为,阿珣不够疯,也不够狠啊。找个时间,我要亲自见见他。你来安排。”

柳珣神情复杂,从来别人提起东都柳家的柳珣,都说他狂惧他疯,到头来竟然在这一点上还输了人。

“一般弘文馆开课的时候,我们都在汴京。崔家势力在长安,他倒是不大喜欢跟他本家的人一起玩,偶尔会去洛阳。看在云妃娘娘的面子上,大家也愿意带他玩。”

晏无咎颌首:“副相是云妃的什么人?”

柳珣懒洋洋地嗤笑:“云妃娘娘倒不是空有美貌的,也知道提携娘家,可惜崔家的男人都没什么本事,反倒是女子都厉害。云妃的母亲便出主意,让她转而举荐了姑丈,也可不落人口实。便是当今的副相吴大人了。”

晏无咎可有可无点头:“继续。”

零零碎碎,你来我往讲了半天。晏无咎日落时分才与他分别,晚宴上多少饮了些酒。

回了晏家的时候,已是月上东山。

院子里的荼蘼都开了。

看到长廊上对着花念经的和尚,他怔了一瞬,忍不住嗤笑出声。

焚莲睁开眼睛,眼底有淡淡温情,从容敛下:“阿弥陀佛。檀越主饮了酒。”

这次,他穿着素白色的僧衣,白色在月光下泛着一点溶溶柔和的光。

晏无咎走过去,背靠着栏杆直面他,微微歪着头:“今天怎么来这?”

焚莲神情沉敛淡然,只是眉骨生得突出,眼窝有些深邃,长眉微微一动便显得整个人如无锋之重剑。

“小僧,前段时间迷了路,不知道怎么走回来。以后就记住了。”

晏无咎侧首,一半的脸在月光下,他看着那株茂盛的荼蘼花,抱臂似笑非笑:“是吗?不过,明日起我不在家。你还是别来了。”

“无咎,生气了吗?”焚莲神情微微黯然,沉静专注地看着他,“要去哪里?”

晏无咎轻笑,眉目华美绚烂,没心没肺地说:“这花要谢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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