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势太急将他们一个劲的往前冲,司马鹿鸣右手拉住长生,左手试图能抓住什么缓一缓冲劲,无奈他们下落的速度太快,直接由高处跌进了深潭。长生喝了几口水,捏住鼻子游出水面,映入眼帘的是像被烧红的铁的颜色的天空,她知道,又回到地府了。
她作呕把水吐了出来,地府的水让她想起奈河的水,虽不晓得这两者有没有关联,但心理作用后也开始觉得这黄泉的水有些腥臭。
他们上了陆地,全身湿透的小猴子猛甩身子,阴间冷得让人发寒,她哆嗦了一下都还没能好好喘上一口气。就看见重明也顺着水流来了阴间。
他们赶紧转身逃,可惜没逃多远就挨抓住了。重明一手拨开要跳上前攻击他的猴子,掐住长生和司马鹿鸣的脖子,“给我解了缚咒。”
长生还记得梦貘叮嘱过她,那缚咒千万不能解开。“梦貘呢?你不会杀了他吧。”
梦貘受伤斗不过重明,如果他无事,一定会千方百计阻止重明出来的。可现在重明出来了,是不是表示凶多吉少了?
“我倒想杀他……罢了,反正我也已经得偿所愿。”与终于出来了的喜悦想必,杀不死梦貘的遗憾倒减轻了不少,甚至微不足道了。“就让他在那个地方睡死好了。”
长生听重明的语气,梦貘应该还活着,她松了一口气。重明冷笑,“你还有工夫担心别人,该担心担心你自己,给我解咒听到了没有。”
他掐住长生脖子把她提了起来,长生的双脚离地不停的踢着,虽不至于叫她一下子断了气,却是感觉呼吸开始困难,很难受。
重明察觉司马鹿鸣要拔剑,只觉得他三番两次的碍事十分碍眼,长生看到重明要对司马鹿鸣下手,喊道,“慢!”
那声音清楚的钻进了重明耳朵里,他的手抖了一下,动作居然慢了下来。他咬牙切齿慢吞吞的转过头来瞪她,“顾……长……生。”连声音也慢吞吞的,半点恫吓的威力都没有了,还显得滑稽。
“那里好像有什么声音。”巡逻的鬼差听到了动静,往他们这边走来查看。
长生赶紧把掐住她脖子的手弄开,她可是被通缉的,被抓到了不晓得要不要下油锅。
她跟司马鹿鸣溜了,那只猴子在跑前还故意朝他露出红屁股,像是在挑衅。重明迈开脚步去追,可惜速度慢得像乌龟。
这应该算是第二次吧,第二次因为那该死的缚咒,让长生和司马鹿鸣从他手里溜掉。他一定要解开缚咒,一定要……
长生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就怕重明追上来。以致没留意到前边迎面来了一辆马车,司马鹿鸣及时拉住她,她才没撞上去,但也惊了马了。那马扬起马蹄在原地打转。
驾马的小厮猛拉缰绳好不容易才把马稳住了。
马车上的帘子被刮过的阴风卷起,里头坐着一位穿着华贵的俊美男子,只是惊鸿一瞥,帘子又放下了,“二位没事吧?”
长生赶紧道歉,“是我莽撞了,没看路,公子你没事吧?”
那男子温和道,“只是虚惊一场,不碍事。”
长生心想没事就好,否则她真的过意不去了。小猴子的尾巴在地上绕了一个圈,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驾车的小厮,长生才想说既然没事就继续逃,踏出左脚就被它尾巴绊了一下,人往马车上倒。
还以为会当场撞个头破血流,结果却是把人家的马车压垮了。
她瞠目结舌,看着那从马车里穿出来的竹篾,这才发现,这马车是纸扎的。
瞧清了原来那小厮也是个纸人,不停的挥着鞭子赶马,只是马的两条后腿不幸被她压扁,以致嘶鸣着如何努力就是站不起来。那马车一半被她压垮,男子坐在那仅存的完好的另一半马车里,这下子好了,毫无遮挡的能面对面把双方都好好打量清楚了。
男子的视线从她和司马鹿鸣身上扫过,“你们是人?”
长生脑子想着要怎么蒙混,她要是说他们两个是刚死不久下来的,所以体重稍稍比他重了些,也就重那么一点点刚刚好是能把马车压垮的重量,不知道这个男的会不会信。
“过那边瞧瞧!”身后响起了骚动。
司马鹿鸣警惕的眺向那骚动的源头,已做好要动手的准备。他将长生拉了起来,听到男子问道,“是冲着你们来的么?”
长生心想,应该是吧,毕竟她刚和重明的对话音量不算小。重明是无所畏惧,根本不知道收敛,她则是恐惧太过,忘了这里是阴曹是有鬼差游荡的了。
男子道,“活人乱闯这阴曹地府不是小罪,说不准是要减阳寿的。你要动手,闹大了更是罪加一等。”他从身后摸出两张面具,“这是陪葬的东西,戴上应该能遮一遮你们身上的阳气。”
司马鹿鸣起初没接,可那些鬼差走近,实在是迫不得已了,只好搏一搏运气了。他自己先戴上,确定面具没问题,才帮长生戴上。男子小声道,“不要说话,我说动了,你们才能动。”
有两个头顶上长了角的夜叉走近,其中一个大声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男子从容笑道,“这里是阴曹地府,怎么会有人呢。”
“问你什么简单答就行了,怎么这么多废话。”那夜叉骂着,直到看清马车上照明的写着冥字的灯笼,突然改了态度,点头哈腰,“小的有眼无珠,一时没认清您,大人您有怪莫怪。”
男子道,“我也不想声张,才掩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