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什么,正是娘娘的一番体恤之心,只管教他们搬了去住。宝玉是我自小看大了的孩子,必然不会出什么差错。”

又过了几日,果然见贾琏出面,嘻嘻哈哈的和薛蟠一起吃了顿饭,也不知道是挪用哪一处的钱,将几万两银子尽数还了。宝钗就留心看那瘦弱般薛宝钗的反应,只见那宝钗喃喃自语道:“银子又能值几个钱,咱们家里的那些古董几时才还过来?罢了,我自有道理。”又吩咐莺儿道:“你们将屋子里的古玩陈设都收起来吧,咱们搬到蘅芜院时,一样也不许带。”

果然就到了贾母带着刘姥姥,赏玩大观园的时候。贾母待进了蘅芜院,才见屋子里雪洞一般,一色玩器全无,处处皆十分朴素。

贾母只觉得被个小丫头反将了一军,一着不慎竟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脸上被打得生疼。

但她是年老成精的人,面上丝毫不动怒,只是笑着说:“使不得。虽然她省事,但倘若来个亲戚,看着到底不像,何况年轻的姑娘们房里素净成这样,岂不忌讳。她尚且如此,倒叫我们老婆子如何?越发该住马圈里去了。”好说歹说,送了几样体己,打发了事。

嫁妆既然已经追回了一小半,眼看剩下的是再要不回来了,宝钗也就不再纠缠,遂和薛姨妈商议着相看人家。贾母听说后十分欢喜,但婚姻大事岂是一时半会能挑定的?贾母就又有几分放心不下。

恰逢宝钗之堂妹薛宝琴进京,贾母明里知道宝琴是许了人家的,却待她十分亲热,又是逼着王夫人认干女儿,又是跟薛姨妈打探。

阖府人都以为贾母是有意把宝琴和宝玉凑对了,连薛姨妈都做如是想,偏宝钗摇头道:“妈请细想,若是真个有意凑对,何苦逼着二姨母认琴儿做干娘?这世上哪里有干女儿和亲生儿子成亲的道理?”

薛姨妈一下子愣住了。宝钗就冷笑道:“这还是提防咱们母女俩呢。意思说并不是一心想要把颦儿和宝兄弟凑成对,只是先前没看上我。如今琴儿来了,这不就赶着疼上了?只怕我没许人家之前,总要被她这么零零碎碎敲打着。倒要想个法子,让她明白咱们的意思才好。”

薛姨妈发愁道:“这门亲事做不成,实在可惜。只是若你要请了官媒相看,说自能嫁得良人,好提携你哥哥,这自是好事,我也不拦你。只有一样,要如何才能让她明白咱们的意思?”

宝钗笑道:“二姨母那边总嫌弃颦儿多病,说只怕不好生养。不如咱们就从此处入手,好生照看颦儿,叫她好好调养,一来堵了二姨母的嘴,凑成一桩良缘,二来也好叫老太太放心。”

于是既风雨夕闷制风雨词,宝钗送黛玉燕窝之后,又有了慈姨妈爱语慰痴颦,连薛姨妈都加入了爱护黛玉、照看她身子的行列。

宝钗人在梦中,看到这一幕时,仍然觉得十分欣慰,又有些止不住的辛酸,突然间场景再变,潇湘馆之中,宝钗突然被人逼入狭窄的角落,退无可退之时,抬起头来,迎面而来的是一双泪光点点、似嗔非嗔的眼睛:“既然已经结成金兰契,因何又变卦?我们分明已经是金兰姐妹,你竟忍心将我推给别人?”

“只因女儿不易做。稍有不慎便是千夫所指。我不愿你后悔。”宝钗在梦中清清楚楚的说道。

然后她一惊,从梦境之中跌了出来,随即又落进新的梦境。

第81章

什么叫做把她推给别人?木石前盟不是贾母亲口认定、王熙凤极力玉成的天作之合吗?又谈何变卦?

宝钗迷迷糊糊之中,却隐隐约约很清楚答案。她只是拒绝去想。

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

宝钗恍恍惚惚间忆起,似乎有那么一年,贾母宴客大观园,众人行牙牌酒令,黛玉误说了《牡丹亭》里的“良辰美景奈何天”。次日蘅芜院中诉衷肠,拉着黛玉说要审问,因见她羞得满脸飞红,满口央告,却拉她坐下吃茶,将肺腑之言道出,钗黛遂日益亲密无间。

那一日,两个人厮闹玩笑,黛玉笑着央告:“好姐姐,饶了我罢!颦儿年纪小,只知道说,不知道轻重。做姐姐的教导我。若姐姐不饶我,还求谁去?”耳鬓厮磨之际,越发显得楚楚堪怜;

那一日,黛玉乖乖转过身去,教宝钗替她拢头发,低眉侧首,身上幽香从袖中发起,*蚀骨;

那一日,宝钗探望黛玉的病症,说起她素日所食竟不能添养精神气血,细究医理,说起那人参肉桂的药方,又推荐冰糖燕窝粥这等滋阴补气的药膳;

那一日,宝钗与黛玉开解,应承但在这里一日,与她消遣一日,又说虽有个哥哥,却是那般依靠不得,正是同病相怜,何必做“司马牛之叹”?

那天秋花惨黄,冷雨敲窗,黛玉在潇、湘馆中知宝钗夜里不能来,心中怅然,翻检《乐府杂稿》中《秋闺怨》、《别离怨》等词,因心有所感,发于章句,成《代别离》一首,名《秋窗风雨夕》;

那天黛玉拒绝了宝玉问她想吃什么,代为回贾母的好意,却收了宝钗从蘅芜院送来的一大包上等燕窝和洁粉梅,一向懒于应付人情世故的她还笑着陪送燕窝的老婆子说话,通情达理,又忙着赏酒钱;

那天薛宝琴等人来京,意外竟十分受贾母疼爱看重,史湘云、琥珀等人都半是玩笑半是当真的认定黛玉有些小性,怕她因新人受宠而暗地着恼,惟宝钗笑着澄清说:“我的妹妹和她的妹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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