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她,低头亲她的脸颊,哑声道:“我还没想好,权当你欠我这一回的,将来一日我若要讨,莫论如何你都须满足我的心愿。”

“陛下真是霸道。”她没想到他是说真的,弯唇笑嘻嘻道:“陛下能借着生辰之日向臣讨礼,臣却没法儿向陛下讨这生辰之礼……”

从小到大,她几时知道过自己的生辰,又几时收受过旁人的礼物?

可却良久不闻他的声音。

她心想莫不是这话哪里不对,便悄悄回头去看他。

逆着光,他眉宇间一片暗色。

她愣了下。

自己是孤儿这件事人尽皆知,她方才说那话并无自怜身世之意,何故他却是这种表情?

他的手又抚上她的脸,神色透着些许迟疑,似是有话欲对她说,却终是什么也没说,只将她重新按进怀里。

他不说话,她便不催他,只是静静地偎着他,听他忽起急促的心跳声,抬手缓缓地压在他的胸口上,好像是要他放心,她一点也不觉得难过。

她不注视他的时候,他才得以重重一阖眸,任一心艰涩难言的话语肆泄入四肢百骸,渐溶入血。

错过那一夜,又错过今夜。

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对她说得出口。

她突然开口,问他道:“陛下与狄校尉相识多少年了?”

他骤然回神,挑眉看她,不解她为何突然说起狄念来,口中答道:“自乾德十八年春初见与西都西苑,至今已有八年了。”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就没再吭声。

并非是不知道他二人相识多久了,只是想试探着再确认一下,他与狄念在君臣意外,私交若何。

而他答得如此利落,确也如她所期一般。

其实她这一问也是多余。当初潮安禁军哗变之时她就知道,京畿禁军中若论皇上心腹之辈,狄念当属第一人。

他自幼就与军中将校们格外亲近,这从那一日在校场骑射时枢府老臣们对她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想来相较于朝中文臣,他心底必亦是更加倾信于枢府武将的。

既然如此,她的心思就更见坚定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向上一抬,眉扬愈高,“怎么?”

这下换她难以启齿了。

今日狄念、古钦与她所说的话都非此时她能对他讲的,而眼下她心中正盘算着的那个念头更是连她自己都耻于说出口。

古钦若不逼她,她断无可能会生出这等念头。

她没有那么高尚那么无私,更无法将自己从这两件事中完全剥离出来。

他根本不是个可以任人摆布的人,倘是见到中书奏请册后,必会驳其所议,而就算她与他的决定毫无关系,老臣们也一定会以为是她在从中作梗,她岂不是妄负了古钦与她的约定?

况且其后狄念倘有拜表、请旨赐婚,他若允其所请,则会使朝中以为此事是经他授意而为,老臣们定当面上无光,而沈知礼必会抗旨不遵;他若驳其所奏,则会使狄念心生罅隙,二人君臣相得之情不复留存。

这世间不论何人何事,都没有他在她心中来得重要。

因而她宁可暂且瞒着他,试靠一己之力来扭转此局。

古钦本心并无错,可错就错在过于坦荡,坦荡得以为没人会拿沈知礼来做文章。

……更不会想到她孟廷辉会动此念头。

他见她不吭气,就知道她心中一定藏了事儿。可她既然不愿意对他说,他也就不硬逼她

谁心中会没点儿秘密?

她贴着他,好半天才动了动身子,轻声道:“臣只觉得自己好像变得越来越不像从前了。”

从前的她,没有这么坏。

他摸摸她的发,喟笑道:“人活一世,岂有一直不变的?”

她抬眼瞅他,问道:“陛下变了么?”

他心中埋了事儿,言语间便不如从前那般无虑,一双眼愈发暗沉下去,只道:“你觉得我变了?”

“许是变了,”她欠身,双手捧住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看着他,“可臣分辨不出。”

他一把将她压下来,心跳难抑。

突然有些后悔今夜未曾许她饮酒。她心思玲珑、聪睿巧辩,不防他,是因她深爱着他。

长发如藻,纠纠缠缠地覆满他的胸膛,叫他呼吸更加沉重起来。

她的感情向来是明亮而干脆的。想要什么,怎样得到,她都一清二楚,并且勇往直前。

可她越是这样,他便越是无法做到一贯的冷静自持。

这一夜,他与她对对方皆有所留虑。

但这所留虑之事,又何尝不是为了对方着想。

103章风暴(上)

时一入秋,京中一下子就冷了起来。

起先朝中流有传言,道中书拟奏皇上册后纳妃。但也许是顾虑到此事须得慎重,中书宰执迟迟没有具名上奏,似是仍在考虑中。而满朝上下都被勾起了好奇心,皆在私下揣摩上意,不知这后位将归于何人。

几乎就在同时,京城中的街头巷尾也传起了流言。

一开始并不知道是从何处听来的,可这流言的内容和分量却像一记惊雷般地响震四野。不论是城中的好事之徒们,还是酒楼茶馆里闲来无事好听奇闻的百姓们,都在轻嘴薄唇地传议着这个流言。

当朝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古钦与沈太傅长女沈知礼有私。

“有私”是相当奇巧的二字,任人如何理解都可以。

于是这一句流言就在京城万民口中被演化成了若干种说话,一时间如蔓草疯长一般传


状态提示:分卷阅读110--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
http://www.520dus.com/txt/xiazai18763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