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群的嘶吼;男人的呦喝,女人的啜泣,孩子的啼哭……

到处是奔忙的身影,到处弥漫着劫后余生的心悸……

我怔怔地伸出手,迷惘地低喃:“天,哭了……”

“萌萌,”君怀彦低叹,伸出手来拥我的肩:“先进帐篷躲一躲雨吧,不然该着凉了。”

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避开他的碰触,失魂落魄地站在空旷的废墟中——几个小时前,这里还是欢歌笑语,是谁把它变成了人间地狱?

“萌萌?”君怀彦黑眸一黯,涩然地微笑:“别怕,贼人已经打跑了,再也不敢来了。”

“呃,小雪啊,你会不会太没用了?才这么点小阵仗就吓倒了啊?”冷无尘笑嘻嘻地打趣。

我试图朝他展露笑颜,可惜却没有成功。

“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无香冷冷地白了他一眼,大踏步走去整理被烧毁的行礼。

“把看到的全部忘掉,”君怀彦面色铁青,态度强硬,打横抱起我,钻进了毡帐,将我强行往彩色的地毡上一放,放柔了嗓子:“什么也别想,闭上眼睛睡一觉。”

毡帐的顶部破了一个大d,狂风不时地将雨水灌进来。君怀彦低咒一声,四顾一下没有东西堵塞,竟然随手脱去外衫,顺手抛上去堵住那个破d。

大雨,很快地将他的衣衫濡湿,浓浊的血腥味开始在帐篷里迅速地蔓延。君怀彦雪白的中衣上布满了腥红的血迹,看上去刺目而狰狞。

我眼前一晕,胃里一阵翻涌,翻过身去,趴在地上剧烈地呕吐。可是,我的胃里早已空空如也,只得干呕了半天,搞得冷汗涔涔,整个人几近虚脱。

“对不起,”君怀彦心痛地瞧着我,想要抱我,手伸到一半,却终于缩了回去。他沉默了半晌,眼帘低垂,面色y郁:“我不该让你看到这么残酷惨烈的一幕……”

我微微垂眸,默然不语,眼角却不停地淌着泪。

生命,为什么如此脆弱?仿佛只轻轻一触,便已夭折……

“唉~~萌萌,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怕我。”他悠然长叹,涩然一笑。静立在我的身前,俯瞰着我,黑眸里盛满了怜惜和悲悯,声音低哑而忧伤:“你安心睡一觉吧,放心,我,我去帐外守着。”

我轻声哽咽,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怯怯地低语:“不要走……”

“好,我不走!”他几乎是立刻扑到我身边,紧紧地拥住我,象拥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迭声地保证:“你别担心,我哪里也不会去,一步也不会离开你!”

“好多人,全都在跑……”我偎在他的胸前,先是轻声地啜泣,最后终于痛哭失声:“好多血,不停地流,那些全都是活生生的人,我不明白他们怎么下得了手?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怀彦,我真的好害怕……”

“嘘,都过去了。”他紧紧地拥住我,轻抚我的发,嗓子暗哑低柔,温言安慰着我:“萌萌,忘掉这一晚,忘掉这一切,相信我,会好起来的……”

然而,人死不能复生!明天会更好终究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谎言罢了!

不论我多伤心,多害怕,多想把自己就此隐藏在黑暗之中……天,还是亮了起来。

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倏然一跃而出,闪耀着万丈光芒。天空湛蓝,如最清幽的湖面,漂浮着朵朵白云。

一个孩子从破了的毡d中探头张望,好奇的目光触到君怀彦的侧影,极快地缩了回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早,你再睡一会吧。”君怀彦苦笑一下,伸手替我按了按被角。

一整晚的风声,雨声,哭泣声,哀鸣声……被搞得几乎神经衰弱,我哪里睡得着?

“不,里面太闷了,我想出去透透气。”我抬头,冲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小溪还是那条小溪,按着它亘古的轨迹流淌。可是,我却怎么也找不到昨日初见的欢乐。

溪边倒卧着几具来不及拖走掩埋的尸体,溪水呜咽着流过,染上一丝淡红。连溪中的鱼儿,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份凄怆,悄然地躲在了石头的缝隙间不忍猝睹。

“我们往那边走走吧。”君怀彦拧紧了剑眉,扶我坐上了闪电的背,牵着马慢慢地远离这片沉浸在悲伤和愤怒中的土地。

正文 解铃还需系铃人

“君公子,”李掌柜远远地跟了过来,看着君怀彦,又瞧了瞧我,似乎欲言又止。

“有事?”

“昨晚多谢君公子的仗义援手,要不是你,在下这条命,可就丢在这里了。”李掌柜苦笑一下,朝君怀彦拱手道谢。

“李掌柜的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君怀彦偷觑了我一眼,神情微微有些不自在,快步疾走,摆明了不打算跟他多聊。

“咳,敢问公子,跟大周国的二皇子殿下,破天一剑君怀彦君大侠是什么关系?”李掌柜却不知趣,小心翼翼地探询着。

咦,君大侠?这称呼我怎么听怎么别扭——以君怀彦那怪脾气,和尴尬的马贼身份,估计离大侠一词,还有很远的距离。这李掌柜明显是在往他脸上贴金。

“正是我家公子。”无尘突然从身后钻了出来,笑眯眯地搭腔。脸上的神情颇为自豪。

李掌柜长吁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脸上神情竟是如释重负。

“你来做什么?”君怀彦微微不悦,皱眉睇了他一眼:“不是让你收拾一下,尽快上路?”

“是,如无意外,半个时辰后,就可以离开了。”无尘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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