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西泽尔回到自己的卧室。
偌大的圣血家族的城堡里,因为人烟稀少而显得十分空旷。
主人喜欢安静,就连仆人也不是很多。
西泽尔将站在走廊里等着伺候的女仆遣走,然后推门走进房间。
公爵的卧室和书房是相连的,书房里点着不计其数的白色蜡烛,将室内照的宛如白昼,无数的图谱,阵法,羊皮卷轴和魔法书垛堞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地上和桌上摆放着许多专供演算的沙盘,装着各种各样银星砂和魔法药水的瓶子放在架子上,看起来琳琅满目。
西泽尔站在书房门口,对眼前的景象不由自主地产生出一丝违和感。
十七穿着银蓝色的丝绸衬衣,和普通的黑色靴裤,黑发微微潮湿。他将头发随意在脑后扎起,抬起一只手搔了搔后颈。
虽然西泽尔知道十七其实肤色挺白,然而忽然间,从这个脸上常年只见得到眼白的海盗身上,看到干净的领口露出一截白花花的脖子,西泽尔还是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那些千奇百怪的饰物拿掉了,夸张的耳环也没有戴,肤色有些苍白的侧脸几乎是一种认真的神态,在凝视着桌上的一盏带有魔法的紫色水晶灯。
虽然他是十七,但好像又不是十七。他不是那个被抓下去洗澡,强迫换一套衣服出来却仍旧古灵精怪的海盗船长……他与从前不太一样了。
十七盯着那盏灯研究好一会,然后伸出手,将手掌笼罩在那青紫色的火焰上。火苗像是感知到什么,立即攀上十七的手心,用力吞噬着,被火焰所燎过的皮肤开始泛出灰色,就像是被烧过的纸张那样,变成灰白的余烬,带着火星飘散。
“别碰那个火。”
西泽尔走进房间。
十七将手从灯上拿开,然后举到面前迎着光反复打量着。
“真有趣。”他说,“这是什么魔法?”
☆、7.僵局
十七的手上,被魔法火焰灼烧过的皮肤迅速复原,愈合,就像被吹开的水覆盖回水底的泥土,已经可以看见白骨的手掌重新包裹上完好的血肉。
一点伤痕都看不见。
“只是一盏用来消退魔法药水的灯而已。”西泽尔说,“我用它解读密信。”
“是这样。”十七揉了揉手心,他似乎仍旧对那盏水晶灯十分好奇,继续用手指挑逗着那对他产生反应的紫色火焰,背对着西泽尔说,“不过你应该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西泽尔站在十七身后,没有做声。他走过去将那盏魔法灯从十七面前拿走,轻轻打了个响指,将那盏灯熄灭。
十七耸肩,“干嘛这么紧张。”
“十七,你到罗马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西泽尔声音很低,“刚才在图书馆风窗上面的那个人是你吧。”
“你为什么要走?”
西泽尔一惊,十七的手忽然动作,紧紧地抓住他的一只手腕,将他拖近自己面前,“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跟我说,不等我醒过来,就把我丢在血色王城,一个人离开?”
“……”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走,难道留在恶魔界做客吗?”
西泽尔的声音仍旧十分平静,然而气氛却蓦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
四周只听得见白色蜡烛燃烧的细微声响,伴随着那些成堆的书籍所散发出的浓重的香气,令人陶然。
十七意识到两个人之间流动的暧昧空气,手心微微出汗。他心脏砰砰地跳着,不知怎地开始胆怯起来,对于西泽尔,十七一向是又爱又怕,他不知道如何靠近他,取悦他,向他表达自己的一腔爱慕。然而虽然胆怯,十七却不愿意松开手,西泽尔的脸就在他眼前不到一吋的距离,连那暗红色的纤长的睫毛都能一根根数出来。
真是太幸福了……
十七原先说如果两人脸挨着脸会变得没有美感,现在他收回那句话——
美貌的西泽尔公爵大人无论什么用距离来看,都漂亮到令他抓狂的地步,那碧绿色宛如宝石一样澄澈的眼睛离得这么近,简直让他心痒难耐到了极点。
十七的眼睛又变成了两道括弧。
公爵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
那只恶魔的脸离他很近,而且还在不断不断地、循序渐进地向他逼近,他觉得周身都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氛围笼罩着,连空气都变得黏糊糊色迷迷的,导致他的动作慢了一拍,结果就被十七给袭击了。
不过十七也只敢亲上去而已。
他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连怎么躲都准备好了。他还想做点什么其他的,更深入一些的事情,但是他暂时没有那个胆子。他亲来亲去了好一会,西泽尔都没有拒绝,也没有扇他耳光,导致十七异常心虚。他慢慢分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西泽尔仍旧静静地,像是他吻在一块石头上一样。
十七感觉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尴尬到了极点。
“我……”手有些抖,他松开西泽尔的手腕。
西泽尔转过身,连和他说话的兴趣都没有。
“那天在我身后的人是你吧。”
西泽尔刚走出一步,十七就用这句话让他停下脚步,十七转换话题,企图留住西泽尔,“在我打开地宫的时候,那时候是你来了,所以我才没有死……”
“……”
“我觉得你是喜欢我……有一点喜欢我的。”十七厚着脸皮说出这句话,却没由来地喉咙里泛疼,“我现在这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