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想不起还是不敢想,方城仕怎么会不懂?“所以你在怪你自己吗?”

祚烨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这不是我该自怨自艾的事。”

以前他觉得世间事大都差不多,烦恼也是一样,离不开口的吃喝,从心里出来的爱恨。

人世再大也是一隅,那一点装他的就够了。

后来遇上方城仕,他又觉得他比大多数人要幸运,心境宽了,那一隅也不过是山海的一角。

因为他也曾怨天尤人。

方城仕不知道小孩有过翻天覆地似的心理变化,他只对小孩没有钻牛角尖这点感到满意。

他刚认识时的祚烨并不是这个模样。

他好像是一瞬间长大起来的,身子骨还是弱不禁风,心里却长成了大树。

他低头凑近小孩,想看他的眼睛:“我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他这句话并没有得到小孩的正面回应,祚烨抬起头,那双眼不再空洞,却也没有波澜:“仕哥,祚家是我的跗骨之疽。”

言下之意,就算是要承受削骨之痛,那也是他该承担的事。

他在那段什么都没想却又什么都想了的时间明白了,祚家是他的债,断然没有让方城仕帮忙还的道理。

而且,他不想再靠着方城仕的庇护成长,哪怕现在是迫不得已。

祚烨再天真也明白,李氏的那句话对方城仕造成了什么影响,但偏偏就在那该和他撇清关系的时候,方城仕依旧把他护得牢牢地。

那只手还不是很大,却稳稳地攥住他的肩膀,就像按住他被风雨而动摇就要不保的根,他从未松开分毫。

祚烨曾经想为这个人付出生命来报答他的恩情,现在也没改过,但他现在更想站在方城仕的身边,也做那个能为他遮风挡雨的人。

方城仕觉得这时候还是顺着小孩的意愿走,于是他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我去做饭,你要帮忙吗?”

祚烨也一口应下:“好。”

他想他还是做不了任性的小孩,他不想方城仕为他担心,也不想为了李氏这些人乱了自己的步伐。

不得不说,这两人一个打算大被盖过,该怎样还是怎样;一个假装强大,好似没被人捅心挠肺,却意外得到一片和谐的假象。

起码两人镇定自若的样子骗过了几位年轻的护院。

只有福叔等人对视不语,眼里都是同一种情绪。

能被压制的东西是因为还没到爆发时间,要么酝酿成一股风暴;要么随时间遗忘在历史长河。

福叔自然是希望后者,可后来的祚烨证明,他的沉默只是将这件事加持成狂风骤雨。

知道家里出事了的方城祖跑回家,没看见伤心落泪的祚烨,也没见到阴云密布的方城仕。

反而那两人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照样准备美食。

在那一刻,方城祖不得不承认,就算自己再野,也没这两位心大。

他小归小,可人靠谱,虽然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也不打算揭掉这块只是勉强盖住血粼粼伤口的痂。

他,故意到方城仕面前没话找话:“哥,做什么好吃的?”

方城仕终于找到人出口气:“你别找骂,一天到晚除了玩就是吃。”

方城祖耸耸肩:“你以前觉得我这点挺好的,无忧无虑,说我幸福。”

方城仕冷笑:“呵呵,不好意思,你哥就是这么善变。”

方城祖说:“那我为你做点事,可以吧?”

他这样送上前来卖乖的行为一般只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做错了事,第二个是做了很大的错事。

方城仕站直了腰,说:“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方城祖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方城仕说:“你还有脸往自己脸上贴金。”

方城祖就说:“没有信任的交流都是扯淡,我不想跟你说话了,小烨哥,我来帮你。”

切了一堆辣椒的祚烨抬起一双通红的眼摇摇头:“不用,你去玩吧。”

方城祖摇着头说:“看看,你这亲哥还没人家小烨哥对我好。”

方城仕指着他说:“你少招我,我现在没空收拾你。”

方城祖不死心:“真没有要我干的事?”

方城仕说:“你去跟杨嫂说,让她买点牛奶和木瓜回来,我有用。”

方城祖唉了声:“跑腿也是活,暂且就这样吧。”

他整天一副小大人的语气,不可说是不逗人。

还真有那么点用处,他进来站在这就说了那么几句话,方城仕和祚烨都觉得轻松了些。

阴霾下是沙尘暴还是大风雨,起码都没有发作的意思。

等到九菜一汤做好,差不多到了六点半。

方化简和杨理等人也回来了。

只是四个人还没察觉到方宅不久前刚经历一场风波。

方化简搓着手踱步到厨房,看着方城仕把最后一道蒜炒油菜苔盛到两个碟子里。

他赶忙走过去,接过菜碟:“我来。”

方城仕解下围裙,说他:“你就卖乖吧。”

方化简笑嘻嘻地说:“那也得你受用不是。”

方城仕随着他走出厨房:“都回来了?”

方化简说:“方大厨亲自下厨,傻了才不定点到。”

方城仕说:“你溜须拍马的对象是不是搞错了?”

方化简说:“好兄弟一场,你就当给我练练手。”

方城仕嗤他:“滚你。”

到了偏厅,福叔等人已经摆好碗筷,就等方城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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